忌器,不至于力谏明军北上。
然而这个端坐在他身边的女子,却有着让他都感到惊讶的镇定,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使被挟持着随他同行,仍是一脸平静,毫无惧色。就像现在,她竟然毫无顾忌地打量起他来。
“扬州城的女子果真让天下女子黯然失色,雁非姑娘这样公然挑逗在下,还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他轻佻地将酒杯举至她唇畔调侃道。
“七爷也有受惊的时候?想必做出欺负弱质女流的事,也是胆小鼠辈受惊的反应了?”柳雁非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杨晔放下酒杯,散发着侵略意味的眼神直直地向她投射过来,“虽身在玉梳阁,却以唱曲为名,宣传抗倭为国;暗地里协助义军截杀流寇,为南方将士筹集军饷,帮官府赈济灾民,甚至不惜亲往泉州坐镇指挥。好一个柳雁非,要形容你,决用不上‘弱质女流’四个字吧?不过雁非,如果你还记得前晚你在玉梳阁的表现,我承认,那是你惟一称得上柔弱的时候。”
“你无耻!”雁非娇喝一声,秀眉紧蹙,淡漠倔强的脸上再度升起羞赧的红晕。
杨晔对她的斥责不以为意,深深地望着她娇媚而又英气逼人的容颜。
“柳雁非,你不适合寻常女子夫唱妇随的平凡生活,随着邓如维,终不过成为他背后一道难以见光的暗影。京城的锦衣玉食,只会慢慢掩盖了你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不凡。”
雁非面色一红,似乎想不到他会这样说,咬了咬嘴唇,冷哼一声回答道:“如果阁下以为几句称赞的话就会让雁非臣服,未免太过天真。我的心忧天下,是如维教会的,我的胆略见识,比起如维誓死抗倭,投身社稷的作为,也只不过是溪水较之于大海。”
杨晔露出淡淡的笑,很是不以为然,“你太抬举邓如维,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何以见得?”
他看她一眼,缓缓地说道:“你拒绝劝阻邓如维,并非完全不齿为我所用,而是害怕邓如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害他留下身后骂名,可见,你也了解邓如维最大的弱点。而一个被挟持的‘弱质女子',还能不顾自身安危,考虑周详,比男人更干脆地慧剑斩情丝,怎不让人佩服?我先前所说的那些事,也并不是邓如维要你做的,甚至在你决定去做这些事时,你的胸襟魄力,是他远不能及的。这身躯,是该在北方草原上如男儿一般驰骋杀敌,卷起天下风云的!柳雁非,邓如维要不起如此不凡的女子。”
雁非的神色微变,心被这番话强烈地震撼了。也许他只是为了让她卸下防卫,也许他只是为达到目的假意奉承,但她却知道自己会拒绝他的要求,决不是出于小女子的意气在同他斗气。就是因为太了解如维的弱点,才不能答应去劝阻,为了她,如维真的极有可能放弃抗击女真,他优柔寡断的那一面一直是她所担心的。她不要如维为了她而失去正确的判断力,她希望他能看清天下大势,看清大明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
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洞察力?他和她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他却可以完全了解她的想法,更甚者,他还没有见过如维的面,居然能透过她的一举一动判断出如维的个性。
她开始有些慌乱了,语气也急促起来,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就算如此,雁非这一生也是与如维、与大明相守相许,七爷明知要我劝阻如维已是不能,又何必强求?”
杨晔嘴角轻轻一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强作镇定的样子,轻声在她耳边说出他的理由:“我想带你随我去北方,去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战争杀戮和百姓疾苦。那些都不是邓如维口中所谓的‘投身报国’就能解决的,从江南到京师,雁非,如果你的脚步到不了真正的战火纷飞的地方,你永远都不会从心底里了解‘天下'所包含的深意。”
是虚荣吧,她竟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