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着,发出凄厉的呜呜声。
隐约中,舒娅感觉左右两个男人在护拥着自己,把自己搂在怀中护卫着的是苏雷,隔在自己另一边的是曹尔,那个陌生的向导。
在饥渴、寒冷、困乏中,舒娅渐渐进入了梦乡。梦中,同样有着遍地的黄沙,也有着绿茸茸的草地。内中蜿蜒流过一条清澈的河水,两边河岸,种着茂盛的榆树。她穿着绣花裙子半蹲在河边,在清清的河水中洗涤着一方手帕……
六人醒来之际,已是沙暴过后的第二天上午,阳光分外明媚,他们尘埃满面,衣衫灰黑,活像是戏台上的黑面包公。这场刮了数小时的沙暴,提前把沙漠曾经的痕迹全数覆盖,让表面现象一切如新。
匆匆整理衣襟,吃了些许食物,喝过水,他们继续上路。
地势慢慢升高,平野逐渐被呈流线型起伏的沙丘所取代,如羽毛状的沙痕和巨大的月牙形大沙山渐渐呈现眼前,如同一个玲珑有致的女子,裸露出金黄色的皮肤,以最完美柔软的体态,静静躺在大地之上。
远处,升腾起一层暗红的薄雾,苍苍茫茫,无边无际。那些原来静止的沙丘,像是突然地奇异地轻轻飘动起来……这么原始裸露的美态,让遍布波状沙痕的金灿灿的沙地更显苍茫绝美。
舒娅看呆了,心中如期地升起一股熟悉的、却浸透着忧伤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确实如那些述说过奇怪感觉的人们一样,能够站立在一处从未踏足的地带,却有熟悉的感觉。
翻过沙丘,面前是茫茫然渺无边际的沙海。即使站立着的枯树,也被无情的狂风撕成一缕缕的,在蓝色的天和黄色的地上孤独伫立。
午休之时,舒娅更加沉默寡言,神色也显得有点呆愣,帮忙拆卸下食品后,便缩坐在一旁眺望远方,半天也没有动上一动。闪身在骆驼后的曹尔一边收拾着帐篷,一边不时偷望着她。苏雷则远远站着,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
向擎曾听苏雷说过舒娅的那两个怪梦,现在也不再取笑她了。但有时会奇怪地打量着苏雷——觉得他在舒娅这件事上明显地放多了心思。这显得比较反常。而那个曹尔,对舒娅既关怀又躲闪,让做人做事都喜欢实实在在的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这三人都古古怪怪。
午饭时,苏雷朝舒娅踱去,眼角一扫,感觉曹尔突然僵直着脖子望过来!他牵了牵嘴角,不动声色地上前和舒娅一排坐在黄沙地上,闲闲地说:“果真到沙漠了,感觉怎么样?”
“我总觉得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舒娅回头望了他一眼。——昨晚自己被他搂着睡了一晚呢,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啊。不过,令她感觉惊奇的是自己在亲近他的同时,心腔会涌起一股柔软而温热的感觉,仿佛不用再忧心噩梦重至,不用忧心前路迷惘。长年相伴的孤独感觉,似乎在刹那间逐渐地消散了。
“事实呢?”
“事实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直到现在为止,那儿给我最深刻的感觉,是四面攀满墨绿色苔癣的高墙,墙头处插满尖利的玻璃碎片……高高的圆形大门永远下着铁栅栏,后门永远套着一条如手臂般粗大的锁链……”舒娅缓缓垂下眼帘,淡笑说,“那里也可以看到你们眼中的蓝天,踩着你们脚下的绿地,感觉却绝对不同。如同一个经常站在麦当劳门前的贫困孩子,他能够确切记得它发出的香味,却不一定吃过汉堡包一样。”
苏雷沉默,半晌才说:“你怨恨遗弃你的父母?”
“不——”舒娅扭头望向泥黄色的大地,眼中流露出一贯的憨厚平和,“我的童年虽然过得拮据,却不痛苦。在二十一岁那年,我终于有能力开设了自己的小店。我努力地工作,节俭地生活,虽然平凡,却从不怨天尤人,顾影自怜。逢年过节,虽然都是一个人度过,却会像所有算得上幸福的家庭一样,摆设一些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