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舒娅爬出帐篷,脸面正对着东方,金红色的阳光照射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抬手半掩眼帘,望着炫目的光华,那份由心而生的熟稔,让她几乎不能告诉同行的苏雷和向擎,自小生长在香港的她,对脚下的大地,萌生着极其诡异的感觉——仿佛,她曾身穿水绿色绣花裙子,立足此处轻声歌唱……
她并不觉得害怕,心思更是坚定不移地要这样做。或许,冥冥之中,一直都有一个飘移在半空中的精灵,指引她的去向。
此时,不远处同样有两个男人在注意着她。其中一个是苏雷——自进入沙漠后,他一直都在注意她。这个女孩种种外露的表情,足以告诉他那一双“鬼眼”,她在沙漠或许真的有过什么故事……而这段因跟踪而至的关怀,绝对来源于他思想中某些已经被肯定了的情愫。
比如说,她梦中那个面容苍白身带伤痕的男人……然而,如果真有关联,为什么她不说他长得像那个男人,而是说他的声音熟悉?
另一个留意着她的男人,是曹尔。
苏雷几乎立即就注意到曹尔对舒娅的态度有点异常。而舒娅似乎并不觉得有些什么,或许还会认为他并不是在注意自己,只是觉得一个文弱的女孩跟着两个男人到沙漠地带感觉奇怪罢了。
由于人烟稀少,沙漠的路况都很差,整条公路几乎被流沙淹没,处于无人养护的半瘫痪状态。风沙不时四起,如潮水般汹涌的细沙不断地盖过来,沙细且软。下午时,车轮再次陷进沙堆里出不来了,无法开动。
无奈的向擎只好再次顶着漫天飞舞扑面而来的沙风下来推车。苏雷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便也下来一起哟哟叫着往前推!舒娅是吃苦耐劳惯了的,当然也非常卖力地站在苏雷旁边呼呼喘着气起劲往前推着,连吃奶的力也用上了。
曹尔也过来帮忙,却似乎有点刻意地站在舒娅旁边推着,眼睛又是渐渐地打量她。苏雷同样感觉到了,心中莫名地反感他这样留意一个陌生女人。
努力了好一阵子,车子再度启动。他们登车前行,艰难行走了一小段路程后,嚣张了一整天的太阳终于收起了它的热度,迅速地在地平线上消失……
第二天,他们弃车而行,跟着牲口在一尺多厚的沙土里慢慢行走。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气温越升越高,不到中午,除了舒娅,男人们都脱得只剩下一身单衣裤了。
苏雷一路注意着舒娅,察觉她的眉眼间有时会挂上一抹奇异的迷惑。当然,他也下意识地留意曹尔是否继续注意舒娅。——这个以沙漠为生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强壮,皮肤黧黑。而这份外在的黑实,似乎就掩盖了他流露在五官之中的可能的阴沉味道。
感觉反馈出一种信息,他非常地不喜欢曹尔。
有时,向擎会和曹尔聊天。苏雷从中知道曹尔三十出头,是罗布庄人,因为喜欢沙漠和摄影,经常出入沙漠高原,久而久之,便挂名旅游公司,替探险或考古队伍担任向导。
向擎是个开朗健谈的人,与他谈天往往能够天花乱坠,无所不聊。然而,每每说至各人喜好或过往经历之时,曹尔会立即抿上薄得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绝情”感觉的嘴唇,不再发一言一语。
中午,众人支起帐篷,倚坐在帐边休息。
向擎望了一眼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舒娅,关心地问:“娅娅,累吗?”
舒娅默然摇头,视线疲惫地溜了一眼苏雷,见他盘腿坐在沙地上,眯着眼睛在抽烟。曹尔远远坐着,却好像仔细听着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们三人说的都是粤语,即使他能听懂,也十分吃力。
“以前在日本旅居,我见过不少蹦蹦跳跳说要跟着去探险的女孩,起程之际生龙活虎,每每到了一半路便溜之大吉,你倒是很特别的了——”向擎笑着用手臂撞了撞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