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师(梨魄)
临安城地处要塞,商贾云集,向来繁华。
城中客栈、酒肆林立,围棋格状分布,密密麻麻无不彰显了此地的繁华兴盛。大路两侧,有食铺、当铺、药铺、兵器谱,各式各样的铺子。一些叫卖饰物、布匹、胭脂水粉的小商贩往往侧居左右,路上挤满了商旅途人。
此时,悦来酒馆里却传来隐隐的争执声。
定睛望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拖着一大堆竹笼子,和小二似乎在争些什么。那孩子唇红齿白,生得分外讨喜,无论面黄肌瘦的高个儿小二怎么挤兑他,他不气也不恼,依然笑得眉眼儿弯弯。
“啊,没钱就不能进来吗?”小家伙倏地瞪大了晶亮的眸子,似乎有点迷茫,随即似想通了般,他绽出个灿烂的笑脸,乖巧地点点头,一副很明白、很了解的模样。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也不知小家伙碰到什么,放在桌上的酒碗“哗”地落满一地,碎得满地的玻璃茬子,一不留神,就要割伤人。
小二蹲下身捧着半只摔碎的碗,气得脸都绿了,“娘咧,摔碎一只赔十只!”
小鬼机灵得和猫似的,早没声没息地蹿到老远。再回头,才看见他捏着兰花指,指着一地碎瓷,似笑非笑地做着鬼脸,“碗碎了呵,你们这里要出事的!”
“兔崽子,还不是你惹的事儿!”
小家伙理也不理他,上蹿下跳的像只张扬无比的跳蚤大将军,偏还挂着张人畜无害的可爱笑脸,继续东蹿蹿、西跳跳,直看得小二怒火越烈。
“赔钱!”一把抓住小家伙,小二凶神恶煞地虎着张脸。
谁道这小东西,没心没肺的,说不把小二当回事儿,就不当回事儿,依然笑得无比灿烂四处张望,“大叔,酒馆里怎么没人呢?”
他这话儿说得好笑,临安城谁不知道悦来酒馆向来生意兴隆,从来是座无空席。可这小鬼硬是瞪着双圆滚滚的眸子,一脸好奇地问这么个问题。
气得这瘦高瘦高的店小二,伸出只手随意就那么一指,“这不都是人吗——”
手一指,话音不等落下,忽然戛然而止。酒肆中,空旷如许。过午的阳光带着些许冬日的灼烈,灰蒙蒙地照下来,晃晃的阳光投影在地,将个偌大的酒馆衬得空荡荡。
三三两两的桌椅,仿佛一刻前还有人坐在那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分明蒙尘的桌,却予人一种酒依然、人未散的感觉。就好像只要一个招呼,这里就会坐满了人、到处是开封后弥散空气的酒香和划拳打闹后喧闹的人声。
靠墙角处整整齐齐摞着泥封的一坛坛烈酒。烧刀子、竹叶青、女儿红,合该是应有尽有。此时,店里应该有人的,却没人照应,显出一种诡秘的苍凉。
小家伙不明就里,依然灿烂着笑脸,也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小二抓着自己的手,继续四处乱蹿,时不时地回个头,抛个媚眼,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扯着嗓子叫嚣着:“大叔,你眼花了吗?人呢?”
用力挠着头皮,小二涨红着蜡黄的脸,瞠目结舌,“人……应该是如厕去了……”
小家伙也不反驳,剔了眉,“叭”的一下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椅上,好像没半分力气似的。一双晶透的眸儿,没两下就把这酒肆布置看了个分明,他似笑非笑,“如厕?哈哈!全都如厕去了呵。”
抬起只手晃了晃,这小子显然不信如厕的说法,“啪”的一声,也不知他晃荡在空中的手打到什么东西,空气中忽然发出一个微微尖锐撕裂的轻响。
没人发现,一缕缕青烟袅袅飘了起来,阳光下,有几个尖角似人的黑影在酒店中晃晃悠悠,一个个似长发揪着的黑色头颅,森森冒出诡秘怨毒的气息,在两人身后张牙舞爪。
再回头,那些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