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很大的压力,很熟悉的压力。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脚底咻一下升到了头顶。
她始终要抬头的,虽然她很不想这么做,只想做一只埋在文件山后头的乌龟。
叩叩叩。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不耐烦的意味。
咬牙、握拳、猛抬头。
乒铃哐啷。余渺渺连人带椅摔倒在地,手指缠绕到了电话线,电话线扫到了笔筒,笔筒撞到了花瓶,花瓶推倒了文件堆……乒乒乓乓稀里哗啦,在她办公桌方圆一米内像火山喷发一样,白纸飞扬。
而,薛蟠,就在漫天的复印纸里矗立,瞪着她。
“干吗?看见我像看见鬼一样?”俊眉高耸地挂着不悦,他一手撑在桌面上,颀长的身体倚着桌子,微微探头看她坐在地板上的狼狈样,脑门上扣着个茶杯,正滴滴答答地朝下滴水。
“拿着。”
一串钥匙叮叮当当飞过来,余渺渺下意识地接住。
“帮我遛狗,晚上我要晚点回去。”
“哦。”余渺渺傻傻地应了声,眼睁睁看着他施施然离去。
乌云罩顶。
抬头,头顶上围了一圈阴霾的脸,嗜血的眼眸透露着熊熊杀机。
余渺渺忽然清醒过来,她的邻居刚刚为她制造了一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误会。
“你、你们不要误会,听我解释啊——”
叮叮咚咚乒乒乓乓,文具拳头胭脂口红如同狂风暴雨扑头而来,将可怜的余渺渺淹没在暴力的浪涛中。
一个这么优良的金龟婿居然认识秘书部的污点分子,而且还专门给了钥匙,关系还熟到了帮他遛狗的程度,还特地交代了“晚上要晚点回去”,你说这对男女是什么关系?邻居,哼,骗鬼去吧!
当夜,很晚,薛蟠回到家,门口横陈一具女尸。
“喂!喂!”用脚尖挑挑女尸,没有反应。他跨过她,找钥匙开门。他一向没有捡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女人回家的怜悯心,所以她活该睡走廊的水泥地。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钥匙,才想起来早上去拜访楚公子,偶遇这个邻居,顺便把钥匙给了她。蹲下来,不想浪费时间叫醒她,他直接搜身。
手指刚刚碰到衣服的料子,她突然就惊醒了。睁眼看见咫尺近的脸,她的脑袋立刻猛烈K上门板,痛得五官全部挤成了一团。
“干吗?看见我像看见鬼一样?”他不悦地蹙起眉,她很配合地倒抽口冷气。“钥匙。”
发着抖的手立刻将钥匙供奉到他的手掌里。
“有事吗?”他大发慈悲随口问了句。
她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然后逃逸。
大手从后头伸来,将她吊了回来,回来面对一双微眯的眼,心脏顿时超负荷,有气上不来的窒息感。
他瞪够了眼,将她朝房间里一推,“给我泡杯咖啡。”
她立刻很听话地摸进厨房,片刻后端出杯浓香四溢的咖啡。
他坐在沙发上,外套放在一旁,领带在脚下,衬衫的扣子开了两粒,懒洋洋的,却又藏了股危险的压迫力在看似随意的姿态下。
“说吧!”他懒懒地道。
她在犹豫。他也不催她,等着她挣扎完。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双手平举过顶呈现到他的眼皮底下,有如窦娥申冤只差没有六月雪做背景渲染气氛。
纸上写着:我,薛蟠,和余渺渺,纯属邻居关系,特此证明。
“这是什么?”
“请、请签字。”
“为什么?”懒懒的眼微怒了起来,他又变成了危险的男人。
她不敢答,目光躲躲闪闪。
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