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郡主进了车,她却笑笑地向景弘招手,要他也进去商谈。
景弘与我不同,向来与徐棠并不熟睦。呆了一呆,才掀帘进来,也只是远远坐着。
徐棠说:“你家王爷,自幼有诸多辛苦。母妃过世得早,朝中又无人庇护。因此与五皇子情谊特别深厚。他俩同母所生,实在相依为命。只是生为皇子便与别家兄弟不同,或亲或疏总有议论。所以才早早让吴王去了开封。如今咱们王爷到了凤阳,没有皇命是不得擅离封地的,所以才想借着路上的机会去看看他兄弟。”
我和景弘默默听着,觉得徐棠此番竟意外理解朱棣。
徐棠继续道:“只是情是一回事,理是另一回事。如今我们带着三千亲兵,擅自招招摇摇去了开封,传到太子耳内又要生事。我与王爷商量了……”说着,一双妙目笑笑地望向景弘,徐徐眨动,“过了夜,由得你们王爷自行微服去开封……”
景弘大惊,“一个人去……”
徐棠知道他要说什么,挑唇讽笑,“由他一个人去,说不定反而安全。谁又能保证这三千亲兵里没有个把奸细?”
景弘沉默片刻,“如此说来,不如让我陪王爷去!”
徐棠说:“如今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个知道。你另有任务,是走不脱的。”说着从身后行李箱里翻出一顶带了面纱的斗笠,黑瞳闪闪望定了景弘,“总得有个燕王爷留在车队里……”
“这么说……”我把嘴张成蛋形,指向景弘。
“对。”徐棠杏眼一睐,“由景弘扮作王爷,歇在车上,外面也就无人知晓。等到了凤阳,再与王爷会合!”
当夜军队扎营,燃了篝火。燕王只嚷嚷受了风寒头疼要早歇息,与景弘换了衣裳,一个人悄悄地走了。临行前郡主将随身的小包裹塞给他,二人低声说了不少体己话。我远远看着,觉得小夫妻心结已无,一双璧人样甚是相配。
景弘与燕王身材相仿,换了衣服后再看,更觉器宇轩昂。他虽长得过分精致,但近年勤于练武,举手投足带出一股冷凛煞气。倒不像小时候柔美得分不出男女了。
此时戴上了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眼角微挑向两端扬去。靠在车内最远的一角,后背挺直侧垂着头,让人难以猜忖他的心事。
我怔怔地瞧着他发呆,不知为何就讪讪别开了眼,下意识解开自己的头发,心慌意乱地用手指重新耙梳。
帐营来报说:“前方路险,日前下雨倒了不少大树。最好绕道。”
徐棠在灯下赤着脚踩在毛毯之上,斜傍着车壁静静地打开地图。
我手忙脚乱地帮忙挑亮灯花,总觉得心中有股不甚自在的古怪。徐棠近日容易疲倦,伸手打了个呵欠懒懒收了图册,说那就绕路吧。
翌日天空蓝得滴水,阳光炸过一般洒下遍地黄金。车队调头要绕道走小路,我利用天明的时间,先骑着马独自去前方的路上看了看,见果真有古木横卧,堵塞了原路。悻悻拔回马头,一边暗笑自己犯了疑心病。与徐棠在车上说说笑笑,下了几盘棋,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晚上要过枫树谷,徐棠说不如在此安营。景弘皱了皱眉,终于没有说什么。我出去转了转,见到几个侍卫队长在那里不知叽叽咕咕些什么,想靠过去听听,他们却神色慌张地避开了。
我是郡主与燕王面前的近侍,士兵们不愿与我结交也在常理。何况无论何年何代,属下要说上司的坏话,也是不可阻挡的。当下没有多想,不在意地回到了车内。
到了半夜,徐棠口渴讨要水喝,我想起白日里曾在谷内看到一眼清泉,清透喜人,便拿了器物,想盛些回来。
徐棠顽皮心起,揉着眼爬了起来,“我们一同去吧。”
景弘面色难看,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