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长盛不欢而散,霍思齐把自己锁进房间里,没有想过再出去。
她不是矫情的人,也并不是真的生李长盛的气。
只是那一句话刚好掐在她最痛的地方,她便像猫儿一般,跳起来挠了人,然后跑掉。
妙言看出来霍思齐的反常,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不知道想什么。
越活泼的人沉默起来越是叫人心慌,妙言不敢问霍思齐到底怎么了,只默默地带来饭菜或是热水,趁机看霍思齐一眼。
她是没有家人的。
拜入师门的时候,她才六岁。
六岁之前的那段日子,在她的记忆里已经非常模糊了,只能依稀记得,养着她的人,是一个年迈的老爷爷。
怎么称呼那位老爷爷的,霍思齐不记得。
那位老爷爷又是怎么称呼她的,似乎也不记得了。
但他一定是个好人,所以当他突然暴病身亡的时候,霍思齐才会觉得心撕裂一样的疼。
那时候小,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只能依稀记得,自己饿的狠了,又叫不醒床榻上已经发凉的老人,便只能一个人出门寻找吃的。
她那时候瘦瘦小小的,营养不良更显得面黄肌瘦,就突出脸上一双眼睛明亮又硕大。
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他们会对着她小声议论,但大多都是看一眼后快速走开。
没人来询问她一句,她主动上前也会被人嫌恶的推开。
师父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她太累了,太饿了,靠着墙角坐着,不知道何去何从。
“你饿吗?”
这是她那一整天,听到的第一句话。
师父笑容慈祥,在那时候的霍思齐眼里,像是救世的仙人。
再后来,师父和她一起回了郊外家徒四壁,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安葬,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霍思齐完全不明白。
“我们把他安葬了,然后以后我来照顾你,可好?”师父如是说。
“他不会醒了吗?”
“不会醒了。”
“那我跟你回去,你也会有这么一天么?”小小的霍思齐强忍住不知道为何喷涌出来的泪水,“我心里很难受,我不知道为什么。。。”
师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背对着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在坟堆前插了一根树枝。
一直到上山回到霍门,师父才道:“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入了霍门,你便有了新的名字。”
“霍思齐,你以后。。。就叫这个。”
于是十年过去,霍门,就是她的家,霍门的师兄弟,就是她的家人。
霍南从未扔下过她,以前他斗蝈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可只要留在原地,他就一定会带着红糖娃娃找到她。
“姑娘。。。”
思绪被打断,霍思齐眨眨眼睛,偏头看见了皱着眉盯着她的妙言。
她叫霍思齐终于有了反应,叹了口气,有些埋怨的开口:“姑娘这是怎么了?叫了许多声也听不见。”
“想到了一些事情。。。”霍思齐抱歉的笑笑,低头看见自己还拽着被子边,实在有些不像样子,便掀开下床,朝着外边走去。
“姑娘去哪儿?”妙言紧跟着追上来,一把拉住霍思齐。
“我就在院子里走会儿。”坐了快大半天,浑身上下都有酸的很。
“姑娘快梳洗一下吧,老爷要见姑娘你。”妙言手上使了劲,拽着霍思齐回到里间,霍思齐这才看见床边的梳妆台面上放着一套新衣裳。
丞相府果然阔气,连人质也有新衣裳穿。
霍思齐还未曾感慨完,妙言已经上手开始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