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房名叫“寻芳坊”,摆着疑似紫檀木的博古架,上面诸多造型古朴精致的陶器、瓷器。粉白的墙上几幅行云流水的草书,墙角的雕花花架上伸出数枝吊兰。器具齐全,小巧讲究的功夫茶具里飘散着袅袅茶香。一个短发女孩儿坐在垂帘后面,细细长长的手指拈着小小的茶壶把,白裙蓝衣,上著青花瓷纹,模样算不得漂亮,但明亮的眼睛里欲吐未吐的淡淡柔和很是熨帖人心。
她的身段,她的姿态,她的神情亦不出奇,但合在一处,颇勾起某种淡淡情怀,叫人身心平静,浑身舒服。
华丽都市,艳芳争奇。这么一个人物,没有与日月争辉的傲气,亦没有同花月比好的锐利,淡淡的不卑不亢,如同墙角幽兰,简直不可多得。
见到千红,她向服务生轻轻招手,那动作的节奏和韵味如春风中的柳枝般飘摇,而又不做作:“请来一杯盖碗茶。”
年轻的女服务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由衷的欣赏,应声好,迅速地摆上茶杯。临末了,还对她笑上一笑。
千红毫不矜持地坐下,一口喝得茶碗见底,然后爽快地叹了一声:
“可把老娘渴死。狗屁咖啡,越喝越渴。”
文心轻扬眉毛,直直地盯住她:“我的裙子呢?”
“嗨嗨,过几天就还你。”
“你又卖掉了吧?”
千红尴尬地笑:“怎么能说是卖掉呢?最多算是租赁,最后还不是要回到你手上。”
文心摊开手:“赃款平分,我不会追究。”
“喂喂,别那么小气,姐妹失恋总要有点精神补偿吧。”
“你起的后半截折子戏还要我出场,总得付点儿出场费吧?”
“这茶我请了。”
“看来收入不止二百。”
千红拍着桌子恨恨地骂:“老娘凭什么分你钱?我嫉妒你好不好,我仇恨你好不好。那些男人情愿当你的备胎,也不愿意做我正室,老娘一直当你的踏脚垫,被你刷刷刷横刀夺爱。我没有拿把刀把你分尸已经很对得起你我交情啦。”
文心不急不诧,不急不躁地说:“女人,你坏我名声,泼我污水,我从来没有追究过。此心天地可鉴,请莫要上演六月飞雪。”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的心本来就很毒。男人为心中所爱,在你家门口跪一晚上,情动天地,可歌可泣,路人甲乙丙感动得涕泪横流。丫的你出来给人家说了句什么?”
文心微微埋首,想了一想说:“我是不是说的快滚?”
“呸,你叫人家去死!”
“哦哦,他死了没?”
千红怒瞪双眼:“你做梦!”
文心叹口气说:“那一定是个噩梦!被这种甩了情深意切的前女友,不听父母规劝的极品男缠上,你也会做噩梦的。”
“人家一腔热血为你而流耶。”
“谢谢,可是用不着。”
“冷血!”
“我以无情修有情道,助他早日脱离苦海。”
“只可惜别人血泪痛流,一片丹心无所托付。”
“如果他不煽情、不矫情、不滥情,我还可以考虑。”
千红敲敲桌子:“热情呢?”
“恋爱可以,但不作为结婚的依据。”
“所以你恋爱的标准是:不煽情、不矫情、不滥情,有热情?”
“你没有告诉别人我对结婚对象的要求?”
千红耸耸肩:“我认为:无法理解的标准,不能作为标准。”
文心埋怨道:“你无法理解不代表别人无法理解。真是!我还指望你帮我宣传宣传,以便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千红苦着脸说:“我也希望你早日退隐红尘,主持永怀馆。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