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潇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
虽说秋高气爽,景色宜人,阳光的温度恰到好处,街道有几分清冷,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散步,但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大男人,沿着京城的主道来来回回地走上几十遍以后,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开始后悔答应澹台梦泽那个愚蠢的计划,是的,愚蠢。他承认他帅,可是再帅也不是展览品啊?走到哪,都有一堆崇拜、爱慕的目光追随,那滋味其实并不受用。现在的民风已经开放至此了吗?女子不仅在大街上抛头露面,而且还三五成群,粉面含羞地对心仪的男子指指点点。他感觉他好像一只哗众取宠的猴子。天知道那个女凶手是不是傻傻地在大街上搜寻目标,可能她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血来潮地挑上一家不太显眼的房子,大模大样地走进去,然后杀死里面的青壮男人,一点也不费事,一点也不会有危险,六扇门的捕快总不能在京城每一家有青壮年男人的屋子里设下埋伏吧?那么,他这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诱饵,为什么要在大街上当傻瓜呢?他真想走进一家酒馆去喝酒,在这样的天气里今朝有酒今朝醉,实在是写意——可惜不行,澹台梦泽一定在附近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监视他,如果他偷懒,他一定会出现在他面前,板起铁面神捕的面孔教训他;那么就回家睡觉吧,可惜更不行。今天是给云华郡主下聘礼的日子,如果他回家,老头子一定会逼他亲自呈送礼单,他可不想见到那个恶女。算了,认命当他的诱饵吧。
“怎么会有这种事?”
“真是可怜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哇,你真是有学问哪,不如你帮帮她吧。”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有同情,有怜悯,有起哄,有嘲笑,乱哄哄的,像一窝苍蝇。
尉迟潇循声而去,街角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
刚才还没有呢,尉迟潇记得他半个时辰前来过这里。里面有什么呢,吸引这么多人?
“借光,借光。”仗着人高马大挤进去,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在卖身葬父。
女子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周围人的议论让她原本就消瘦的身子瑟缩在一起,更显得弱不禁风。她身旁放着一个草席裹身的尸体,只有灰白的头发露在外面,无比凄凉。女子的身前挂着一个写着“卖身葬父”的木牌,上面的字极端庄秀丽。
尉迟潇皱皱眉,天子脚下,繁华之地,居然有此种事情发生。他想起那天被李沁赶出府的马师傅,李沁说是让他女儿来领人的。一个病重老人,一个柔弱女子,孤苦无依,倘若失去生活来源,不知最终境况是否就像眼前这对父女这般凄凉。
“哎,你抬头,让我们瞅瞅你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你也买不起呀。”
“我买不起,我不会找人合买吗?”
“那怎么分哪?是一人轮一天,还是到时候一起上啊?”
周围是肆无忌惮的调笑声,夹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女子不知是害怕,还是羞愤,抖得像风中落叶。
“抬起来!抬起来!”众人不怀好意地起哄,“你要是长得不好看,可没人买你。”
抖归抖,女子还是抬起头,周围人有的吸气,有的吹口哨,声音更是杂乱。
她实在是个美丽的女子。尽管蓬头垢面,还是掩不住清丽的容颜。她有一张弧线完美的鸭蛋脸儿;一双胜过一池秋水的明眸,她眼中含泪,宛如梨花带雨;鼻子高挺秀气,嘴形小巧饱满。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但是反而更衬托了脸上的仓皇,仿佛是一头受惊的小鹿。
“哎呀,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啊。”周围人更是情绪高涨。
“哎,我把你爹给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