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种来自匈奴的烈马鬃毛的颜色,从光线下一路晕染到阴影。
其实赵扶苏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既能舞文弄墨,又能上阵杀敌。前一个很容易看出来,后一个很难。
就好像匈奴作为底牌的战马,长得却是矮小。
这个院子不大,也就是适合一个人坐在那里饮个小酒,看看风景——不过城郊的和荒山野岭以及农田,也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有需要的话,也就顶多能再加一个喜欢拿着剑的黑衣女护卫。
虽然是两个人,可喝的还是闷酒。
大公子的院子,也不用分辨,一眼就能看出来,试问哪个平民百姓能把家建得如此极尽奢华?和秦宫比是差得不止一星半点,可是放在坊间,把院落修成这样,也不是普通人敢想的。
就这样,他还是落了个“勤俭节约”的好名声。
谁叫他是大公子呢?
他就着艳阳品着饮料,反而像个迟暮老人的做派,把正当年华的凌厉收起,埋在秀丽山川中。
只因心中,已达到了那些应有的淡然。
他有想了想,翻起了一卷《论语》。
直到听到那极为不和谐的声音。
“映雪,怎么偏要往人少的地方走?”
映雪白了一眼天:“还不是怕姐姐不喜欢人多,再弄的心里不舒服嘛。”
“不过都到了这人都没有的地方,你还出来做什么,这与宫里面有什么区别?”
“姐姐可不知,在那宫里面啊,那些什么花香,体香,都呛得我头疼,在这外面,米香、面香,都那么好闻,至少是让我舒服的,自然的感觉,至于那些香……都好假。”
莫倾仔细一嗅,她的衣裳上有股干净的味道,以及淡淡的植物清香,微不可查。
映雪又感叹道:“说的我都饿了,姐姐应该带钱出来了吧?”
“那是自然。”
莫倾说完,却感到脖颈一片冰凉,还有种泡在汗水中的金属味道。
“咳……给我一两银子!咳咳……”有刻意压低的人声传来,好像音调被砚研碎,沙哑得带些病态。
映雪猛然回头,只见一人拿一把断刀抵着莫倾脖子。她本能地想拔出剑,但突然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仅仅拥有一把剑的无力。
她若是拔剑了,那主子也就吉凶难测了。
映雪懊恼。
那人又勉强地把声带发出的声音整合成一句完整的话:“抱歉……咳咳……在下不想伤害二位姑娘……咳咳……姑娘把钱给了我,我便不再纠缠……”
“冒犯了……”
刀是没磨过的刀,锈迹斑斑,的确不像是能要人命的样子。
可也是未知。
“大秦律法严明,若来日被人发现,公子难逃一死。”莫倾并不多恐惧,大抵是血的洗礼,经得多了。
男人清癯的面颊有几分狰狞,颧骨凸出,只似把一张完整的皮披在骨架上:“若今日不铤而走险,也照样是死。谁不想争取着多活两天?”
映雪却听不进去,她乘着男人说话的工夫,先猛一步冲到他的身前,把刀夺下,刀撞到墙角,一声碰响。
他显然不希望这种声音的传出,于是神色明显有些慌乱,无奈只好用手卡着莫倾的颈子。
赵扶苏听到了这样一声。
并不很明显,他却格外关注。
大概是那两条大狗又来了,每次都要弄出来些动静,不过作为它们的“狗生”,这种声音倒是极为成功的,毕竟成功吸引来了赵扶苏这种金主的关注,每次碰上了多少会带些吃的。
赵扶苏满足地笑一下,包上了中午的剩饭。
他刚要出去,却听到一句“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