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的确是不愿意见到陛下的。”
“你一定是又有什么话要说了吧。莫倾聪明,朕知道你不会突然说什么没由来的怪话。”赵政耐下心,听莫倾的下文,虽然他其实并不对此感兴趣。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偏偏对诗书感兴趣呢?少学些是陶冶情操,可张口闭口满腹经纶,竟也不觉得累。
“陛下若是此时多思虑些政事,看些书籍,是国之幸事,陪妾一个小女子说些只关风月,岂不是把时光耽搁了?”
赵政皱眉:“这些真不像是你说的。要知道,每日那些朝臣已经足够使人厌烦。”
“陛下若选择了这江山,自然要负起与江山相对的责任,只是这般自在逍遥,陛下只做一个秦国的王,也能做到,又何必要一统六国,称什么‘始皇帝’呢?妾宁可陛下与竹简文书做伴,也不愿妾成为阻碍大秦朝江山社稷的罪人。”
莫倾瞥了眼赵政,深知他不愿意听,只不过是想赶快把他打发走,最好没事再也不要来。本来说的便是她的真情实感。既然更有进一层目的,那她便更不用遮遮掩掩了。
赵政一想到最近费心劳神的事情就倍感头痛,又听莫倾不明真相的火上浇油,说话的口气便添了几分烦躁:“昨日三公九卿联合上奏,认为如今天下稳定,不该延续法家思想,要朕多用儒生治国。”
莫倾只当没看到赵政面上郁结自顾自分析道:“妾觉得大臣们说的也没有错。法律严苛,时间久了,百姓难免心生怨言。陛下自称‘始皇帝’,想来是希望大秦朝延续千秋万代的。不仅陛下这样想,妾也这样想。可天下哪有什么太平盛世是靠着一层一层的约束死命束缚出来的?就算这样是了,也就仅仅是表面上的吧。就说北方匈奴,虽礼法不及中原,可如今也日益强大起来。陛下也要派蒙将军重修长城有备无患。匈奴如今强大如斯,难道靠的就是刑法严明?”
“而匈奴不及中原,不过是差了文明而已。可陛下一统天下后,曾把多少文明的缩影付之一炬?如今又要‘重武轻文’,难道陛下想向夷狄靠拢?”
“儒生治国也不是要陛下改变如今法律,只是希望陛下加强文化的氛围,治国恩威并施。陛下,法律严明在乱世中固然是好事。只是陛下也曾战场杀敌,岂能不知,哪怕再好的弓箭,拉得太狠,那弦也是会断的。”
赵政沉声道:“朕来看望长使,不是希望莫长使教训起朕的。”
莫倾盈盈一笑,好像方才说得只不过是一些女孩子家的胭脂水粉,给赵政倒上水,低到他眼前,素手上淡淡的香气也落入了他鼻尖的网中。
沉沉的,令人宁静的味道。
有点素气了些。
“妾哪里敢教训陛下,只是想到了随口一说而已。妾知道陛下终日繁忙,怕事连喝个水的时间都没有。陛下先喝口水消消气。大臣们如何说,莫倾如何说,最终决定的那个人,不还是陛下么。”
他的决定,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
更别说,还不是他的女人。
很久以前,卷着河流气息的风从城墙吹来,尘土拂上他的战甲,被半红半白的刀刃吸附,化在他的眼睛里,化成了水。他最爱的人站在城楼上,他身边侍女拉着的稚子无力呼唤,也未尝使他改变。
她的遗骸和她故国的万千将士一同被风与尘土,倒塌的城墙与枯树掩埋。她的素色衣裙摇曳在银晃晃的战甲间。
和他一样能够做到看不见。
哪怕那是他未来的皇后。
他可是命定的王啊,他把心脏剖出来压在九鼎之下,他的心只属于天下。
“莫倾的才情,今生不是男儿倒可惜了,不然必成大业。”
莫倾在脑中理了一遍思路,便撒起娇道:“妾若成了大业,那当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