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凭公子吩咐。”
她想亲自听赵胡亥再次强调,明明这是个想要皇位的小孩子,却又顾及得那么多,等他亲自过了这一关,也就好了。
“父皇喜欢的,儿臣自然没什么舍不得的。”
赵政远望天光,正如在一片潋滟的蓝色中,由素手般的白云研墨,倒进天流,从中心缓缓流淌到天边。他转身离开。
“今晚朕会让人来接你。”
他不给莫倾叩拜谢恩的时间,也不由赵胡亥的脸色一点点苍白,就这样带着一个帝皇应有的决断远离。
赵胡亥蓦地笑起来,爽朗得,哈哈大笑。他投入再来其中,几乎笑出眼泪,这种情况下出现的几欲泫然的场景让他自己都觉得滑稽。
入夜。
赵扶苏跪在榻边,荆荷便递上来玉杯:“公子,喝水。”
她说话一贯的简洁。
他几乎是仅用干裂的唇碰了下水面,便把杯子还给了荆荷,恍如蜻蜓点水:“阿荷,拿箫来。”
荆荷诧异,赵扶苏不过是去庆贺了暴君的生辰,怎么就突然想要吹起箫来了?她并不问,把杯放在一旁,取过那只湘妃竹的洞箫,摆在赵扶苏面前。
这样一种悲情的植物,浸染了浓浓泪水才生得如此斑驳,似乎生来就是用来吹那些无限哀矜的调子的。
赵扶苏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但荆荷却在呆愣中听到了一曲悠扬的小调,她从没听过,可听起来却像小姑娘与情郎的温言软语,好像在讲什么情话,却也像姑娘用与生俱来的骄矜说起几句玩笑话。
赵扶苏却吹得投入,那双习惯拉弓、习惯使剑、习惯抽刀的手,也可以细腻起来,在箫上寻觅那些细小的空,看一个个凸出的骨节屈伸晃动。
他用眼神授意荆荷坐下,他还在轻柔柔的吹,一首在他有记忆起就充斥在心湖中挥之不去的旋律。
那个刚烈绝艳的楚国女子,也曾经爱唱这首歌。
她站在花间无心哼起的小调打动了一贯高高在上的秦王。
但或许是个错误。
他愿意暂时追随记忆里错误的脚步再次错下去。
他在心中沉默地念——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