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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要掩盖与隐藏心迹的大雾被酒顺进胸腔的热气吹散,他蓦地把莫倾拉到他身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

    “那你都会些什么呢?”他的手臂揽上莫倾腰肢,食指与中指下意识地夹住衣裳的一片锦缎摩挲。

    “琵琶,公子觉得算么?”

    “好啊,你弹给我听。”

    他心境仿佛又回到了儿时,说话时的口气中就又多了几分轻快,只差说出了那句“你要是弹得好,给你点心吃”。赵胡亥却没有说,其实已经忘记了该说什么,只是隐隐记得这种话许久未说,大抵说出来了,也会十分别扭,生硬地像死了人时亲朋好友的哭丧,或者他在先祖灵前祭拜时的感受。

    习惯了说好每一句话,即便是失去了意识,也不会把可能失态的话语说出。

    “唯。”莫倾淡淡应下,轻轻转身取过琵琶,轻得赵胡亥朦胧中几乎没有感觉。

    五指在品间压弦,葱白上便印出了几条红痕,像个水嫩嫩的果子却没有把皮削干净。弦上五指又似雏鸟扑扇翅膀,翻飞灵动。琵琶不知是何香木,把酒气抽出了一条缝隙,将缕缕醇厚的香灌进去。

    这个曲子有些熟悉,胡亥想不起来,只是记得一个悲凉的场景,好像还有血光浮现。

    这首曲子……叫《易水寒》。

    她的太子殿下从没有与她提起过。

    可她总会知道的。

    这首曲子的第一次出现,是在易水畔一个萧萧的春天,一个名满燕国的乐师送走了他的友人,送走了他的希望。

    那份远道千里的希望碎在了一片鲜血里,却依然顽强的土里生根发芽,开出不甘的、红艳艳的花。

    种下的是血,收获的自然也得是血。

    这首曲子的绝唱是在秦宫的大殿,一个失了双眼的乐师用灌了铅的筑弹奏,声音分外沉重。

    然后他终于可以与他的友人再见。

    易水寒,寒不过心寒……

    她指尖冰凉,而弦也冰凉,她倒也没感觉痛了。

    看着身边的赵胡亥,手摩挲着银杯,一遍一遍擦过上面的花纹,光线下留下一片模糊的,带着指纹的水渍。而他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衣料,反复做出折叠又打开的动作,好像被夫子训导的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离开了世上唯一真真实实陪伴在她身边的人的小女孩,走在空无一人的草原上,远方隐隐约约是一座繁华的都城,表面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姑娘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动作,露在了伪装之外。

    也不知怎的,她竟从遥远的燕国,一路辗转到了温暖的秦国,再也没有哪条河流会寒如当年易水,她却见了太多人心,与暖阳违和的寒。多少人对秦国心怀仇恨,伺机报复。

    不过这与她无关,毕竟她是个女子,那种为江山社稷献身的事情,大抵女子是不配去做的。

    眼前的十八公子,大概较她小些,无意识地做出这种动作,也只像个迷茫的孩子。

    就如同当年燕国太子眼中的小姑娘。

    她放下了琵琶,伸手想要拿开赵胡亥放在她腰间的手。

    他却忽然间有了片刻清明:“手怎么这么凉?女人这样,也不怕有病了。我给你暖暖。”

    没有热的对比,莫倾已经几乎习惯了时常没理由就出现的手脚冰凉,就连自己也感受不到。或许是酒真的喝多了的缘故,赵胡亥的手发烫,微湿。

    她有种莫名的欣喜,似乎是很久都没有运行过的一个角落,被人清理出了堆积的灰尘。

    如意离开之前特意来找她道别,她问过她,刘季到底哪里好了?他有家室,而且只像是个市井游民,你怎么愿意和他走?

    如意却笑着回答她,就像那年春社,她在拉着莫倾,在一片的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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