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果真聪明过人,不用我说就知道了我是谁。姑娘还说我不善良呢,父王原本的意思是,对姑娘处以极刑,不过我后来找父王说情,父王才把姑娘交给我处置的。父王心系天下大事,对于一个小小刺客,还是个小女子,不会太多关注的。”
荆荷突然站起来,拔出赵扶苏的佩剑,顿时手臂与腰间伤口再次裂开,透到纯白的长衫,那根本不是女子的衣物,她的长发全部散落,披在衣衫上,从战乱中最熟悉的血色上掠过,又有一缕遮住了半边面颊,有如黑色的牢笼。
她手中的剑,贴着大公子的脖颈,不断改变衣衫颜色的手臂犹自颤抖。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大得仿佛容得下整个天下,在一汪纯黑的瞳孔里,看到的再凶残艳烈的天下都没有了血的颜色。
“大公子,你觉得什么是天下大事?永无止境的战争,非要把中原变成秦国的是么?抱歉,大公子,这些是你们秦国的大事,你们的王公贵族想要这些战争,天下不想!多少天下的百姓,都只是想着能够与家人永远在一起,仅此而已!但是这些都是被你们毁了的!大公子,你让我怎么不恨你?”
她眉心的距离缩短,锁住了梦一样的温柔。
她想起在她在母亲的怀抱里看到父亲拉着哥哥的手,哥哥笑了,大概是从他眼中看到的,她也笑了。
她想起年少的哥哥拉着她的手,身后是断壁残垣,灼眼的火好像她记忆中的那只小猫,轻轻撕咬她的裙角。
她想起她与秦舞阳的手指紧紧缠绕,守护着诺言,哪怕下一刻万劫不复。
她看到她的手里真真切切握紧的,不过是一把剑。
那把剑抵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大公子的喉结。
赵扶苏喉结微微颤动,荆荷手臂的晃动却越发明显了起来。
总有那么一个是恰好巧合又是必然的时候,荆荷的剑与赵扶苏的喉擦过。大公子的剑,一定是一把锋利的剑,但这位大公子丝毫没有对不起他的剑,流露出了和他的剑一样的锋芒。
他没有退让,面对荆荷摇晃的愈演愈烈的手臂,也只是露出了微微怜悯的神态,似乎在他心中一点都没有可能会被这把他自己的剑弑主的可能。
“要是不累的话,姑娘就先举着吧。”他只是嘲讽地关心起了荆荷的伤,忽然让人摸不透,这个以才华出众的秦国公子,武功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姑娘再聪明,不过也就是个姑娘,你觉得战争是秦国这些恶人们做的,那我们就替千秋万代做一次恶人好了。”
赵扶苏似笑非笑,却又认真道:“姑娘从燕国远道而来,出了燕国,就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么?”
这句骂人的话,却被他说得异常严肃。
“这是什么话?”
“你还看得懂文字么?你的钱还能花明白么?你还能知道你买的东西有多重?每一个国家都不算大,可是就是这些有一模一样的人种建成的完完全全不同的国家,把整个中原分成了几个世界,无法往来,无法沟通,国国交界依然混乱,大小战争你再也看不见,可是人民,根本没有如你所想的安定富饶!而北狄对我中原沃土虎视眈眈,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实力在一盘散沙的诸国中找出足以与之抗衡的军队。亲爱的燕国的刺客姑娘,别告诉我你想要的和平就是这样!”
白刃时而恰好折射阳光照在荆荷容颜上,时而暗淡如阴翳中尘封许久。而赵扶苏一直注视着荆荷,明明灭灭的光刺眼徘徊。他握住荆荷的手腕,不让它继续晃动。
“你不想要战争,当然,我也不想!我父王一样不想。太子丹不想,燕王喜不想,你兄长不想,人民不想……根本就没有谁会渴望战争!可是没有绝对的战争,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时光可以等待伤口的愈合,渐渐的,或许疤痕也会抚平。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