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哥!”听见电话那头的黑子张嘴叫了声哥,大秦心里咯噔了一下,要知道黑子一辈子虚头巴脑的,正经说话的时候可不多。
“哥,你听我说,公司安排给我一个项目,得出国,今天连夜就得走,家里就交给你了啊!等我安顿下来跟你联系!”
大秦愣了,“什么工作这么急,那你去哪儿啊?”
对面顿了一下,说:“去欧洲。哥,这是保密项目,你就别多问了。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就完了。”
原来是工作的事儿。大秦心里隐隐失望,就等着对方跟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地挂电话了,谁知道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挂,反而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哥,你说咱们这些穷B一个个在北京拼死拼活的,有几个真能扎下根来,还混得风生水起?别说发财了,苦哈哈地给老板捧一辈子臭脚,能买上一个小套吗?”
大秦以为他是因为忽然被外派而发牢骚,就安慰他,“说这丧气话干吗,你在咱们一帮朋友里还不算混得好的?今年不才升了职吗,这一外派,又得加薪吧,多美好的前程啊!前一阵儿你不说想攒钱给叔叔阿姨在老家修新房子,这正是挣钱的好机会来了,努力啊!”
“是啊,要不是爹妈老了,还没享过福,谁TM干这个!”黑子的语气里透着很重的怨念。
大秦忍不住为他担忧,“怎么,是个苦差事?你可量力而行啊,钱是挣不完的。”
黑子否认,“不苦,就是……就是……哥,说实话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不去,可能这辈子也挣不着这么多钱了。但要是去了,我心里又并不情愿。”
商场诡诈,恐怕黑子的老板让他干的事儿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吧?大秦心里起疑,忍不住下意识地瞥了身边的温澜一眼。忽然意识到人生苦短,谁知道明天早上一觉醒来会遇见什么?金山银山也买不来现世安稳,心满意足啊!
于是他一改本应苦劝兄弟为了生存而向生活苟且的人设,“黑子,哥们儿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坎儿了,但就你刚才说的,咱们都是在北京苦熬的穷B,对,咱是穷。但穷B也是人啊!活得再微不足道,起码咱得掌握自己的人生不是?你要真不想干就别干,千金难买咱乐意啊!”
说完,大秦接住了温澜丢过来的一盒纸巾。他居然红了眼眶?他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大秦有点不懂自己。
黑子好半天才再次开口,“我明白了。谢谢,哥。”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
大秦为刚才的慷慨激昂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怕温澜笑他,不敢扭头去看她的表情。
温澜也果然笑了,她腾出一只手来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掌握自己的人生?你是想转行去做小学老师吗?”
大秦也跟着咧开了嘴,顺势捉住温澜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十指交缠。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眩晕,眼前的一切开始摇晃、模糊。
怎么!怎么会这样!现在还不到八点,为什么就提前了?!
他能清晰地听见温澜的厉声呼唤,却连眨一下眼睛来回应她都不行,唯一能做的,是紧紧握住她贴在他心口的手,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他脑子里留下的最后的意识是,老天爷,求求你再给我一天,再给我一天,一天……
他不知道黑子在跟他通完电话之后,掏出另外一部手机给朱迪发了条内容只有四个字的消息:【我不干了。】
这一觉对大秦来说特别长,也特别静,他睡得很香。说来奇怪,他的意识好像知道自己在睡觉,怪梦的消失令他不安,七天来一切都有规律,白天剧情重复,夜晚梦境延伸。而现在梦境消失了,会不会意味着真实世界的事也会有所改变?
昨晚他昏过去之后温澜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