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她根本不喜欢尧七,她喜欢的至始至终都是虚荣。
想到这里,她忽而嘲讽一笑,“宋菁华,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芸姐姐。”
她就是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
念及现在的种种,宋菁华接近芸娘竟都是别有所图吗?
提及芸娘,宋菁华眸色骤然一暗,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她笑,他不用回答,她知道了。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我要的一样都不能少。”棠梨扬起脸,眼底一片清明,清脆干净道。
“很好,届时我还会送你一样大礼。”昏暗诡谲的烛火下,宋菁华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在回无香居的路上,棠梨路过那棵她每日悉心照料的梨花树时,不由驻足停下。
枯黄的枝干上,欲坠不坠地耷拉着几片蔫吧叶子。
棠梨指尖慢慢抚上枝干,似有若无的叹息:“你怎么还没有开花啊。”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怕生才不肯出来,外面的世界真的好美,有许多和你一样美丽的花朵,你应该和它们一起绽放的,别再躲着了,好吗?”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和梨树谈话,这副多愁善感的样子,尧七还真是少见。
“你又不傻,它死了,它不会开花的。”他清清浅浅的嗓音响起。
棠梨回头,抚着梨花枝头的手缓缓放下,“它会开花的,除非你不想娶我。”
她淡淡一笑。
他身子明显一愣。
这棵死树很早就存在了,他从未见它开过花,那一日,她突然拉着他的手,在树下许了一个可笑,甚至有些荒唐的愿望。
他原本已打算好了次日将那碍眼的死树砍下移走的,正是因为她的那个愿望,他改变了主意,死树才得以保留至今。
她正在看他,却向他走来,声音有些虚幻缥缈:“那方丝帕,不是我。”
“我信你。”他也定定看向她,郑重道。
我信你。
她低低一笑。
多么美好的话言。
得到他这样肯定的回答,她想她该是很高兴的,可是她没有,一点也没有,她宁可他说不信,那样子的话,至少还可以证明他对她上了点心。
从她认识他的时候起,无论她说什么话,他都信。
她觉得很可笑,明明心里头百般猜疑,嘴上却还要说着那样的话。
“徒儿,你说什么,为师都信,”他又重复了遍。
就是这样了。
只是他不知道,她听腻了,但她并不想戳破他。
她唇角一抹嘲讽,他尽数看在眼里,她总是如此,她总是以为他说的信只是在糊弄她,搪塞她。
她自以为是的聪明实则很愚昧。
那方丝帕是昨夜在林子里,她不慎从袖袋里滑落的,他目光触到帕子的那一刻起,想的不是她为什么会有那方帕子,也不是她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而是究竟是谁想要陷害她,目的又是什么。
他很清楚棠梨,她对他绝无二心,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绝对不会不相信她。
这里的任何人,也包括兰若。
“师父。”她轻轻一唤,眸底澄澈雪亮。
罗生门没有因为宋菁华的到来,而改变多少,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只有棠梨知道,越是表面平静无波,越是底下暗潮汹涌,不管是尧七还是宋菁华,他们都在等一个契机。
双方的关系,至少还未到剑拔弩张那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不是那夜宋菁华亲口对她说他要反,她至今都无法相信师叔会反,在她的印象中,师叔为人不拘小节,颇具经商头脑,怎么会说反就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