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女孩儿的脚，穿着白色的运动鞋，连衣裙下露着雪白的小腿，充满年轻的柔嫩。

    张大伟已经形状如鬼，但女孩儿并没有被他吓到逃窜，她反而拦住了张大伟。

    张大伟停了下来，悲哀地抬头，想要向女孩儿求救，于是，他看到了一张久远而熟悉的脸，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佟冉冉。

    说出这个名字时，张大伟心中积满了巨大的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因为自己已经真的见到了鬼。

    佟冉冉是张大伟的初中同学，她和张大伟同岁，可眼前十几年不见的她，还完全保持着十几年前的样子，没有一点长大，这说明，她是鬼。

    “张大伟，你原来还记得我?”佟冉冉面容冰冷，幽幽地说。

    “佟冉冉，你是鬼?”张大伟用难辨的气声问。

    “张大伟，我当然是鬼，我早就死了，是你害死了我，你不知道吗?”佟冉冉幽怨地说。

    “我害死了你?”张大伟无法相信。

    “你果然都不记得了，害死了人，自己却不放在心上，你太该死了。”佟冉冉叹了一口气，对张大伟说了一件事。

    “记得初三那年，学校里的歌唱选拔赛吗?当时，省音乐学院要排演音乐剧，需要唱歌好的十几岁孩子，为了平均机会，每个学校只选择一个，我们学校里，我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你为了得到那个机会，偷偷在我带的饭里放盐草汁，让我失声，害我不能比赛，这，你不记得了吗？”

    张大伟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十几年前，猛然想起当年事。

    是的，他几乎不记得了，当初自己曾经那么害过佟冉冉一次。可即使现在想起来，他也不觉得那种年少不懂事的行为算什么大恶，更不知道那怎么就算是害死了佟冉冉。

    好在佟冉冉还在继续说：“你以为盐汁草只能让人失声吗？我那时有遗传病，吃的一种药最忌讳盐草，你让我吃了盐草汁，我的病就严重了，后来我退学治病，但一直没治好，一年后就死了，这你都不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

    张大伟没有力气去怀疑佟冉冉冤枉自己，更没有自责。他已经知道，很显然自己生活里的一切诡异都来自于佟冉冉，这让他唯一的情绪只有愤怒：“所以你就恨我，你就害我是吗？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太狠毒了，我本来并没有想害死你啊!”

    佟冉冉露出怜悯的眼神，幽幽地说：“可是，我本来也并没有想害死你啊。”

    张大伟不由愕然，在他的愕然中，佟冉冉忽然飘飘地走了，踏过他，像空气一样飘向夜幕昏光。

    “你不要走，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张大伟嘶哑的嗓子发出破碎的声音，在夜色中荡起卑微可怜的回声。

    但他终于没有叫住佟冉冉，佟冉冉的身影在他的嘶喊中越来越淡，直至渐渐消逝。

    张大伟绝望了，他颓然地俯卧在地上，脑海中不停变换着曾玲玲和佟冉冉的模样，悲惨地走向了死亡。

    佟冉冉没有撒谎，她本来并没有想要害死张大伟，她只是想跟着他，让他一辈子倒霉。

    ——当年，张大伟扼杀了她的音乐梦想，所以她也要张大伟在音乐道路上一事无成。

    自从她死了以后，她的鬼魂就找上了张大伟，一直默默地跟着他，在他每一次试图通过音乐获得成功时，发挥一下小小的力量挡他一下。

    她已经这样做了十几年，她觉得很满意，直到，她遇到了宫晓寒。

    宫晓寒是在不久前的一个夜晚出现的，当时张大伟在夜店唱歌，佟冉冉在他身后站着，宫晓寒走进夜店，竟然看到了她。

    佟冉冉做鬼十几年了，宫晓寒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人，所以她愿意和宫晓寒谈一谈。

    宫晓寒看得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