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进得去、出得来(下)
彭嬷嬷来时,自己身上的小疹子早已经褪得七七八八,这丁香花粉的事情更是自己的隐秘,她却如何得知?难道是这次做事漏了口风?
看安清悠脸上神色大变,彭嬷嬷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当下微微一笑道:
“你之前起的小疹子,是否因丁香花开,花香随风吹至小院儿,正巧被你染上了?”
“嬷嬷对此颇有了解,实在让我自愧不如,若是依照嬷嬷所言,旁人因它起疹,那我倒也兴许是被它的花香所迷了。”安清悠抬头看着丁香树,口中随意道:
“人与人谋利,连花儿都要看它的银钱了,这疹子也着实不白起。”
彭嬷嬷道:“……皇宫中荣华富贵,你好似不愿入宫?”
安清悠未想到她忽然转了话说起入宫,心中略有谨慎,涩声道:
“宫门一如深似海,进宫去的大部分女子不过凄凉孤老一生罢了,相比选秀之伤,我更思生母能在,如今的夫人那边不过是想拿我做个筹码,清悠所求不过是盼着能好好活着,按自己所愿活这一世,难道这也过分吗?”
“按自己所愿活这一世……”
彭嬷嬷抬头望着星空,却似乎被安清悠这一句话触动了什么心事,良久间,方才一声轻叹:
“宫门一入深四海,这话却是不错。可是按照眼下安家这般形状,你又如何能按自己所愿活这一世?便是你躲得了这入宫却又怎地?它日安家再有别的利益纠葛,你仍然不过是一个拿来送出去与给人的筹码而已。”
这几句话,就像几记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了安清悠的心上,砸得人心里难受不已。
不过安清悠却不是个认命的性子,心知彭嬷嬷既是选这夜半无人之时叫自己到这僻静地方,就绝不是陪自己感叹几声命运那么简单。当下正色道:
“世事便是如此,又哪里岂能尽如人意?清悠虽是一柔弱女子,却也不甘心如此的认了命,便是有再多的艰难险阻,说不得也要争它一争!”
安清悠唯一颔首,轻声道:“不知嬷嬷可有以教我?”
彭嬷嬷瞧出安清悠面带疑惑,却是淡淡地道:
“眼下安府中的局势,你虽是嫡亲长女,却并非夫人亲生。她就算是为了三个亲生的孩子,也必不能容你。你即便搅和了寻庆嫔娘娘这一件事,可此后还有十件、百件,你能一一搅和成?”
安清悠自知自己这法子瞒不过这老嬷嬷的双眼,干脆点了点头,“当时只想走一步看一步,的确是狭隘了。”
彭嬷嬷又道:
“之前曾与你说起,眼光放长远些,你这一动,的确有些沉不住气,谋定而后动,要稳得住。”
“嬷嬷有何指点?”安清悠福了福身,“我愿听嬷嬷细谈。”
彭嬷嬷当即指出:“别忘了你那位官居二品现任左都御史的祖父安老太爷。”
“此事并非未曾想过,可惜一直寻不到时机,父亲本就不被祖父看好,何况我一生母故去的丫头?”安清悠略有自嘲,彭嬷嬷道出二字:“选秀。”
安清悠略有头绪,可不敢确定,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彭嬷嬷,彭嬷嬷也未再卖关子,“你如今要做的便是等。”
安清悠追问:“等至何时?”
“等到你能将女红中的某一样声名远扬,无论琴棋书画还是诗酒品茶,有一样能在安府中无人能比,即便其它都不会,你都能迈出这大房的宅门,否则便听之任之,免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安清悠心中豁然想起了调香,可她又不愿将此事全盘托出,而是继续等彭嬷嬷说话。
彭嬷嬷不再就此事说个没完,反倒讲起了宫中之事,好似一吐畅快。
譬如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