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轻笑,用手指轻点到她头顶,一点点抽着她抬起头来,“你呀,要我怎么说你好呢……”
“当初辰妃获罪,如果你肯听咱家一句话,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你与辰妃主仆一场,你侍候她到临终,也算是仁之义尽了,可你偏偏……怎么就非得跟着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受这份罪呢?”
他松开手,她的头便又低下,“公公……”
王公公冷眼瞅了她半晌,有些无耐的挥挥手,“算了算了,你这副倔脾气,总有一天被把自己拖累死的,快进去准备罢,没有什么坏事,只是南秦来了使者,好像是要联姻。”
“联姻?”静吃惊的睁大了眼,“可是公主才八岁啊。”
八岁,是的。
我八岁,因为父皇不喜欢我而被人唾弃,遗忘,在废弃的南宫偏院苟活,月光透过残破的窗纸洒进来,一室薄凉……
无数个夜晚,我总是能梦见母妃惨死的那一幕。
她看着我,痛苦而疼惜,伸长的手指努力往前挣扎,同她一起倒下的,还有那个表情刚毅而陌生的男人,他们说,那是我爹……
可是记忆里,担当我爹身份的一直是那个被我称之为父皇,百姓称之为万岁的齐王。
或许真得如静所说,这中间有些误会,可是……当我看到那些崩射出来的鲜血时,我知道,我跟那人之间再没误会。
他不是我的父皇,此时,永远,再也不是……
我躲在墙角战栗着,身子因恐惧而发抖,那些鲜红的液体像是被施了魔咒般,能够变化成无数残忍的模样,折磨我,凌迟我。
我逃避着,隐瞒真相,宁愿独自一人被这残酷的梦魇煎熬,也不愿意相信这一些都是真的,我骗自己,那是梦,我并没有亲眼看到,并没有……
我浑身大汗从梦中惊醒。
静担忧的看着我,“又做梦了?别怕公主,别怕……没事了。”
眼泪,就那么落下来,我狠狠的扑到她怀里,“静……”
每到这时,我才知道,我是脆弱的,渺小的,渺小到什么都不是,甚至还是个孩子……
然而,当我站在高高的位置上,看着那些人对我俯首时,我才发现,原来地位与权势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东西,能够让我快乐。
南秦是北齐临邦,两国一直交好,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多好一分,也没有再坏一分。这一次,南秦突然提出联姻,而且还点名要一个不受宠的八岁公主,着实让人想不透。
虽然大家心下疑惑,可南秦是强国的事实却不能忽略,八岁的小公主嫁过去就太子妃,将来成为皇后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样好事,却偏偏落到了我的头上,他们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可是我欣然接受。
“公主,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静一边整理着宫里刚刚送过来的嫁衣凤冠,一边担忧的道。
“不啊,静,我们该高兴才对。”我笑着道,指点着宫人把我喜欢的东西都包起来。
自从那天晚上见过圣驾之后,他就拨了几个宫女过来侍候,就连饭菜也都由御膳房亲自准备送过来。
静抬头看了看我让她们包的东西,无非就是几本书,和母妃用过的琴。
“公主,这些陪嫁的东西内务府会再准备新的,不用再带旧的。”
“不,旧的很好。”我笑着道,手指轻轻抚摸过那些发黄的纸页。
静看着我,轻轻叹气。
再过两天,就是大婚之日,他对我也渐渐客气起来,该有的东西也都由内务府一样不差的送过来,破旧的南宫偏院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宫人低着头走路,恭恭敬敬唤我公主。
“公主,内务府送来些衣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