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日子会就这么平静似水,流泻成一道永远的时候,朔月突然从这里消失了。
她不记得是哪一日了,只知道在某个春日的清晨张开眼睛,什么人都没有,一个人都不在了。听不到那个人每日清晨的诵书或舞剑,看不到他从房中出来经过花圃的身影,仆人也不见了踪迹,整个屋子好像从来没有人存在过一样,寂静得让人窒息。
朔月不曾再回来,她也因依附着本体而无法去寻他。好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有见到他,一直到五日前,她第一次能够以人形现世。
桔想将秋千高高地荡起,轻轻一点,身子便如飞舞的蝶,轻扬着落到了地面。
璞颜曾告诉她,朔月的魂魄不曾前往地府,但不知为何难以寻觅到踪迹。而对于桔想,只要得知朔月还存于这世上就可以了,后来的几年,她努力地在这里潜心修炼,直到拥有了人的身子、靠自己的力量将朔月找到。
那一夜,将他背着走了许久,直到一个叫流水的陌生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像凡人,但也不似妖界的生灵。红色的眼眸似被女子的胭脂泼染,同月色一般的如瀑长发仿佛缠绕着忧伤,不知为何,她就那样安心地将朔月交付给他。然后,从流水那里得到保证,知道朔月已没有了危险后,她便又匆匆回到这个已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最终她还是没敢出现在他面前。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她希望那双深邃的眼眸能看到所有的自己。
听了他好多的快乐、好多的心愿、好多的烦恼,她也想让所有心里的话让他知晓。
她不再是以前成不了人形的桔想,常常只能仰望一天比一天高大的朔月,现在的自己轻轻一仰头就能将他看个仔细,而正因为是那样的距离,更加无法让人去隐瞒什么。
她知道自己有多希望被朔月所了解,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她想问他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想问他还记不记得从前摘下的紫阳花,想告诉他,他的温柔会让一只花精感到多么的幸福。
但又害怕看到他恐惧的眼神,害怕看到他张皇地躲避。毕竟,有谁会不惧怕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即使当年的孩子对她笑得没有一丝芥蒂。
所以她逃开了,可是又无法抑制想再见他一面,这种矛盾的心情是因为修炼成人身的关系吗?就像以前樱花姐姐说的,人,本来就是比任何众生都复杂的东西。
“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做?”一遇到和朔月有关的事,她的感情就会丰富得有些优柔寡断。是懦弱吗?不,她向来讨厌这个词的。这种描摹不清的患得患失她称之为斟酌沉吟,只为重视之人举棋不定。
“去找璞颜姐姐问问吧。”桔想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
虽然,可能不太会有答案。
“哈哈哈——水镜盟‘鬼月’,你三月前杀我师弟,今天我要你偿命!”
望月山脚丛林入口处,一彪形大汉突然窜出来拦住一冷毅俊挺的玄衣男子,亮晃晃的大刀没有预兆地猛然出手。
“天绞门虎煞,奸淫掳掠,杀唐门一家三十余口,水镜盟只是受人钱财替人报仇雪耻。‘鬼月’不愿与你纠缠,但你若再执意出手相逼,我也不再客气。”
朔月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气定神闲地以长剑抵挡对方的弯刀,几招往来之后他最后一次出声警告。
“看看谁对谁不客气!”一身蛮力的虎霄冥顽不灵,大刀挥舞砍杀招招狠毒,想凭借过人的力量与锋利的刀刃将对方长剑砍断。
朔月冷着脸,没有将他的小计量放在心上,所谓兵器就是发挥出使用者本身的实力再加以修整提高,朔月以气御剑,一番驰骋周旋下来,虎霄那柄上等的弯刀竟是赚不到丁点儿的便宜,无法如愿将长剑破坏半分。
看出对方渐渐心生惶恐,朔月也不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