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夜黑风高,月冷星寒,冯炯在路上先喝了身上带的半斤烧酒,以壮胆色!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终于到五里铺的坟地,阴风嗖嗖地刮着,坟堆里飘荡着一片片磷火,不时有几声叽叽吱吱的怪鸟叫声响起,手中的风灯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可能熄来。
冯炯虽然喝了半斤烧酒,但还是被这鬼地方吓得出一身冷汗,这回可好,那半斤烧刀子算是白喝了,全顺着汗毛孔流出去了……冯炯心里那个疼啊,不止心疼酒,还心疼钱……
好在这是一片野坟,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附近完全没有人烟,大喊大叫也不怕被人听见,冯炯唱了几段山歌给自己壮胆,但是会的歌不多,没唱几句就没词了,他那时就在想着,以后没事就得多学习几个曲……不止能壮胆,还能讨女人欢心呢!
想到女人,冯炯就想到了别的歌,唱起了平日里最熟悉的“五更相思调”和“十八摸”。
冯炯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到了这一大片坟地中央,那里果然是有一座无碑的孤坟,在这一片荒坟野地之中,这座坟显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这座坟除了没有墓碑之外,更奇怪的是这坟的棺材没有封土堆下面,而是立着插在坟丘上,露出多半截子。棺材很新,锃明瓦亮的走了十八道朱漆,在残月的辉映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冯炯心里有些嘀咕,这棺材怎么这样的摆着?真的怪了,怕是有什么名堂。不过来都来了,不打开看看岂不是白走这一遭?没钱买吃的饿死是一死,没钱抽大烟犯了烟瘾憋死也是一死,那样还不如让鬼出来掐死来得痛快,老子这辈子净受窝囊气了,他奶奶的,今天就豁出去了,一条道走到黑。
打定了主意,抡起铁锹把埋着棺材下半截的封土挖开,整个棺材就呈现在了眼前,毕竟冯炯是个大烟鬼,体力很差,挖了点土已经累得喘作一团。他没急着开棺,坐在地上掏出身上带的福寿膏往鼻子里吸了一点。
大脑受到鸦片的刺激,神经出亢奋了起来,一咬牙站起身来,用铁锹撬开了棺材盖子,里面的尸体赫然是个美女,面目栩栩如生,只是脸上的粉擦得很厚,两边脸蛋子上用结胭脂看不抹了两大块,在白粉底子的衬托下显得像是贴了两贴红膏药,她身上风冠霞披,大红丝绸的吉祥袍,竟然是一身新娘子的妆扮。
这女尸在棺材里多久了?竟然是这副古代人的打扮,尸骨不化?
冯炯顾不上那么多,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那棺中女尸身上的首饰,这些金银宝石在风灯的光线下诱人的闪烁着,还有放在她身旁陪葬的那些红纸包成一筒一筒的银元,并有许多的金条,简直数都数不清。
这回可要大财了,冯炯伸手去抓那些金条,银元,珠宝……统统塞进带来的布袋里,几乎塞了整整一袋,冯炯提了提试试重量……
哎呀,憋足了气也没能将这个布袋提起来,看来这大烟还真的是得少吸点——
“这位公子……要小女子帮忙吗?”空旷寂静的乱葬岗里,一道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传入冯炯的大脑。
“哦,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姑娘的好……意?”冯炯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我这是在坟场啊,不是在夜上海的舞厅,怎么会有女人搭讪?
抬头一看,棺材里的女尸睁开双眼,从双眸之中射出两道阴深深的寒光,冯炯被她目光所触。冷得全身打颤,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连呼吸都冒着白气。她红裙飘飘地从棺材里飘了出去……妈呀!之前的豪言壮语全部抛掉,我才不要被鬼掐死呢!那全是说说而已的狠话。怎么可能!谁说世上没有鬼?爱因斯坦,马克思,牛顿……呜呜……你们怎么可以骗人!
看来,当一个人真正潦倒不如意的时候,以为死真的很容易很简单,以为死真的可以解决一切,可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