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挣扎也如影随形。直到奔入一片桃林,直到看到一湖净水,他才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水中果然映出一张绝色面孔,他狠狠地投石进去,一阵水摇波晃之后,却见水波仍旧拼凑起那张不变的俊颜。眼眶猛地灼热,他俯下身去,拼命地掬水冲脸,将不争气的眼泪隐藏在里面。泪却反而越涌越多。仿佛自幼丧父的哀痛,仿佛年少逝母的凄凉,又仿佛是光鲜背后却不足为外人道的“伴君如伴虎”的惊惶……
被琴弦割破的手掌还在流血不止,他更远地探出手去,想汲取更多的清水,却不料脚下一滑,“哎……”一声惊呼还未出口,一根桃枝便伸了过来,他略一借力,立时稳住了身体。
抬起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足,着一双粉色的鞋,鞋是用一般的棉布制成,上面略绣了几朵小花,算不上精细,应该是出自慈母之手。再顺足而上,他看到了一个眉淡颜素的粉衫少女,正睁着明亮的水眸,牢牢地看向他。其神情若说是冷淡,却又难掩几分好奇,若说是热情,却又谈不上有多少暖意。
“想不开啦?”银铃般的声音,却毫不客气。
“哪有。”他脸一红,他只不过是一时失足而已。
“不承认就算了。”树上的“仙子”冷然地别开眼去。
“你……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他忍不住问。
“一直。”她极坦然地回答。她是什么都看见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眼神一黯。算了,事到如今,他还有何自尊可言?
“你长得还真不错!”她好像还没玩够。
心火重燃,他愤愤地瞪她一眼。
她却满不在乎,居高临下,占尽优势,“比琼衣哥哥还漂亮呢。”
琼衣?他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啊,是了,好像是京里当红的角儿,几天前暴病死了——的确,她说得不假,他到今天才算明白:原来在别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个任人狎玩的戏子。
“可漂亮不是错啊!”“仙子”在枝头轻叹。要是她能早一点告诉琼衣就好了……
心湖里像被投进颗石子,“扑通”的一声,直落入最深的湖底,散出一圈圈的涟漪。他的眼中透露出的光来,“你想说什么?”
“你要是琼衣就好了。”她转眸望向那一湖碧水,幽然叹道。
“你是说琼衣……他就……?”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静默的湖水,他忽然觉得骇然,又偷偷觉得庆幸。
“是啊。”她点头。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刚巧”准备了一根救命的树枝?“我本想说给他听的,却被你给听了去。”
心里流过一股暖意,伴着渐近的东风,烘干他脸上的水痕,还有眼中的愁云,他很想对她道声谢,一时却又开不了口。
“你帮我个忙吧。”像知道他心思似的,她恰好出言。
“什么忙?”他忙扬起脸来,等待她给他机会。
“那里!”她抬手指指高处的枝头。
他看见了一朵桃花傲然绽放在枝头,仿佛她的娇颜。“就是那个?”
“是!”她确定,就为了那个,她好不容易爬了这么高,却没想到还是够它不着,瞧瞧下面的少年,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但好歹应该比她长手长脚一些——但是,他会爬树吗?
还未等她问出,身旁已起了一阵和风,风里混杂着桃花的香气还有种淡淡的尔雅气息。身下的树枝摇晃,她懵懂地抬起眼来,却见他已坐在她的身旁,手中是那朵美丽的花儿。
“你怎么弄的?”她可没亲眼见过轻功这种东西,还以为那只是遥不可及的传奇。
他却忽然捂住了她的芳唇,示意她噤声。
她听见了匆忙的脚步声在树下响起,被寻者的姓名已在众多的呼喊中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