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小憩刚醒,便见小竹跌跌撞撞跑进来,一脸沉重,唤着出大事了,扶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外带。
慕禾披上件外衣,迷迷瞪瞪随着她走,一路走到温珩书房,浸了许久的冷风后才算是清醒,慢了许多拍的问她,“唔,怎么了?”
“小公子犯了错,庄主正要罚他,这大雪的天怎么的责罚都摧残人呀,您怎么舍得?”小竹絮絮着。
慕禾继而又迷糊了一阵,“他犯了什么”错了
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被推进了书房,小竹支支吾吾传唤着,“庄主,夫人到了。”然后迅速从后将门合拢,退下了。
慕禾双手捧着暖袖搁在隆起的肚子上,怔忡站在门口,方见小白老实巴交低头远远站着,温珩负手于窗边站着,清雅面容上丝毫笑容都无,端着三分冷清的模样。移眸见她出现,眸光轻轻潋滟一瞬,刹那间便也似是淡了几分冷漠。
“娘亲”小白言语中升腾起几分依赖,十分有效的软了慕禾的心。
“这是怎么啦?”
这样的境况,慕禾惯来是帮衬弱小的那方,故而言语时不自觉就迈步朝可怜兮兮垂着眸的小白那去了。
“他将我珍藏的字画毁坏了。”温珩适时开口,语气之中丝丝幽怨的委屈,似有若无,着意咬重了“珍藏”二字。
慕禾脚下微微一定,回眸得见温珩一双清润似月的墨瞳直勾勾将她盯着,微微抿起唇,恍似她若再偏袒小白分毫,就是天大的不公了。
小白身子轻微晃了晃,深觉不妙。自从他进屋对爹爹坦言一切,上缴罪证之后,他爹便冷着脸一直在窗口站着。在小竹搬来娘亲这位万试万灵的救兵,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中,方才还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控诉意味十足。
此情此景慕禾顿觉难堪,长长的呃了一声,倒真没往小白那去了,走到书案前,“什么墨宝这样珍惜?还能救么?”
目光触及桌上被墨侵染大半的丝帕,面皮一热,长久的默了。
同刚和好的那一阵,慕禾心底总是担心他介怀过往被动的冷漠,想着要表现得热切一些,一来二去,便干了不少如今回想都觉老脸挂不住的羞耻事。
这丝帕便是其中之一了。
慕禾至今都无法麻溜儿的道出缠绵情话,只晓得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将温珩抱上一抱,亲上几口,总觉自己的努力还是不够的。
一日在书房练字,极不经意的翻了两页诗集,瞧见上头缠绵悱恻,真挚直白的情谊,定了定神,什么都还没做便觉着尴尬得不行。
无论是从话本还是现实,但凡是见着有人以诗歌传情,堂而皇之的说出写出那样缠绵的句子,慕禾牙根都要给人酸倒,既觉着俗套,又觉浑身不舒坦,非要避开来才好。
合上书,复写了三两字,最后依旧是心绪不宁。讪讪走到窗边,确认左右无人,将窗子关好了,才怀揣着一颗莫名忐忑又羞耻的心,在一方丝帕上抄了两行笔触清丽。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写完之后,兀自面色绯红,静静瞧了那两行墨迹许久。想着既然都厚着面皮写了,不送出去就浪费了心中这一番的挣扎。
可要怎么拿出手?径直塞给他么?
思虑浓时,房间门给人轻扣了扣,慕禾慌忙扫一眼桌上摆置的丝帕,面上热意更甚几分,将之往边上挪了挪,却到底没掩饰起来,应了句,“恩,进来。”
温珩迈步进来,声音温润,“在练字?”
慕禾有些紧张的迅速抬头扫他一眼,“恩,一时兴起,便练着玩的。”
“怎么将窗子关上了?”
慕禾哽了哽,“唔,是忘了打开。”
温珩笑着应了一句,“打开光线会好些。”见慕禾忙不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