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 qu 】
老太太和阮氏的角度不同,对待姨娘问题的态度也全然不同。
老太太是八老爷的亲娘,这层血缘关系是永恒不变的,她并没有任何的危机感,而且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给八老爷安排小妾,因为无论多少女人,哪个女人,给八老爷生孩子,都是她的孙子孙女,这层关系也是永恒不变的,她就是那坐在台下看戏的,有权点戏,有权请自己喜欢的角,台上分分合合、生生死死,看完了也就算了,不会对她的生活有任何实质的改变。
阮氏则完全不同,丈夫的心是可以变的,身是可以远走的,文书是可以拿到官府盖戳的,她就是那戏台上的角,也许是个重要的角,演不好,却也是随时可能被换掉的,她不得不按着戏本子演,却还要在表演过程中施展自己的技巧。
对于阮氏来说,她永远都保留着一份危机感,虽说规矩人家不以妾为妻,朝廷律法也规定了以妾为妻者,连带其父,都要拖到衙门打板子,回来还要拨乱反正,但是,礼法和律法的存在,并不代表这份危机不存在。
就像杀人偿命已经在过去的几千年见被人们广泛认同,却还是不断有人被杀,不然就算是太平盛世,为啥镖局啦,护卫啦等行业还是那么兴旺发达。
阮氏想要坐稳正妻的位置,就必须在妾室之间搅混水,就像那太极功夫一般,搅动大缸里的水,使其有力地,有序地,永恒地流动,而不能让水溅出缸外,因为理论上的静水是不存在的。只得抛弃理想的静态平衡,转而追求有可能达到的动态平衡。
多年有序流动的水,被一块强势的冰块砸破了平衡,阮氏要做的是继续搅动这缸水,直到冰块融化,进入水的序列,完成新的动态平衡,在这个过程中,她搅动得越卖力,形成的漩涡越大,冰块就融化得越开,虽然看上去比较凶险。
当然,还有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把冰块捞出来丢出去,这肯定是阮氏最想要用的办法,无奈这口缸并不是阮氏一个人的,她无法全权决定。
所以,至少年前,苾芬馆是不会消停了,秀荪不知道阮氏会如何加速搅动,她还怀着身孕呀。
老太太和申妈妈又谈了些别的,老太太终于上床盖上了被子,可整整一夜,老太太都翻来覆去烙煎饼一般,秀荪真正睡着之前,听到耳边老太太幽幽一叹,“唉,养不教,母之过呀。”
很多年,老太太忙于家务,内院外院都要一把抓,和八老爷在一起,也只考校他的功课,每次都很满意,便不再问其他,只嘱咐八老爷要学先父那样做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才子。
小小的八老爷真的很努力往这个方向努力了,从某种意义上也做到了,可就是不知怎么,莫名其妙地长歪了。
老太太很后悔,却也无济于事,秀荪也想不出什么扭转局势的好方法,除了给八老爷换个脑子,神医华佗如果能活到现在,应该能做到吧。
——俺是在思考要是把猪脑子给八老爷换上八老爷会不会变聪明的分割线——
第二天一早,八老爷来给老太太请安,阮氏怀了身孕,老太太就免了阮氏请安,担心她来来去去的出点事,这孙子可金贵着呢。
老太太就将秀荪赶去了碧纱橱,拉着八老爷单独说话。
秀荪出了老太太的西次间,贴着厅堂绕了一圈,又回了西次间隔扇外,找了一把顺眼的圈椅坐了,剥桔子给自己吃。见申妈妈守在厅堂里,就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申妈妈不是第一次见秀荪如此,也没有出声,只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秀荪就把手里剩下的一半橘子塞进了申妈妈嘴里。
屋里的声音时而轻时而重,只能听到只言片语,秀荪默默竖起了耳朵,“这等妇人的小把戏,你怎么都没有看出来,还由着她们胡闹,你不要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