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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板起脸来,厉声喝道,“你还敢跟我说,置宅子,养外室,这要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你让你那些同窗同年怎么看你?!”
八老爷一惊,“娘,那宅子是她自己的,不是我给置的,而且……”八老爷一个月只有五两月银,他是想置个宅子给秦惜颜,无奈囊中羞涩。
而且他也怕被笑话,是以一直都很谨慎,还没辩解完,就给老太太打断。
老太太的声音放柔了些许,“还有,居然还让她有了身孕,你可知道这有多险?”
八老爷一呆,薄唇颤颤,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把他暂时吓住了,这才细细道来,声音又放柔了许多,“这孩子离你大哥的孝期也太近了些,你大哥的孝期里还叠着国孝呢。”
见八老爷抽动着嘴唇似是想要辩解,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指了指申妈妈搬过来的圈椅,握着他的手继续道,“我知道,比你大哥去世的日子还早了一个多月,可这孩子是外头怀上的,又无媒无聘,你已先失了德行,这孩子长大了,一个月两个月怎么看得出差别,还会有谁听你辩解?儿啊,这可是一辈子的把柄。”
“娘……”八老爷听了头皮发麻,他本以为自己行得端做得正并不在意,而现在听母亲一说,确实无法解释,那小院平素只有郑妈妈一人伺候,他去的时候因怕人知晓,也只带贴身伺候的一个小厮,要是给闹起来,还真是百口莫辩。
老太太看他一脸错愕悔恨,就知道他信了,毫不犹豫又添了把火,“我儿,你一向仰慕魏晋名士,可记得那嵇康是缘何身死?”
见八老爷目光闪动,继续道,“那嵇康位列竹林七贤,德高望重,又是曹魏宗室佳婿,身份尊贵,钟会妒其才名,瞅准了机会诬陷,三千太学生请愿也未能救下他呀。”
“儿啊,”老太太痛心疾首,“你以后可是要中进士、入翰林的,那都察院中那么多御使,固然为民请命,却也少不了那无事生非又嫉贤妒能的小人,到时候抓住你这把柄参上一本,你没了前程还名誉扫地,你对得起为娘?对得起你死去的爹?”
“娘,是儿子不孝啊,儿子没想到……”八老爷闻言就哭了起来,他素来景仰魏晋名士,待母至孝,又崇拜先父,心心念念想要成为先父那样的风流才子,这三座大山压下来,他立刻垮了。
“你再看看从古至今,那些出身名门的才子们,只听说在那勾栏之中逢场作戏的,可有听过将那不干净的女子带回家来,甚至育有子嗣的?”老太太责怪道。
八老爷却吓得赶紧解释,“娘,她也是那规矩人家的女儿,无亲无故才和乳娘在那钟山小院中度日的。儿子自诩风流,却是打死也不敢与那些女子有所牵扯。”
褚家家训他还记得,褚家祠堂还好好在那儿立着,他再愤世嫉俗也不敢和他家族对着干,出门在外,说一句自己出身浦口褚氏,人总能高看一眼,家族的荣耀笼罩着他,他也身系家族荣耀。
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柔声抚慰,“你是娘的儿子,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有分寸,可这次,你实在太不小心。”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听你说那秦家姑娘的出身,也亲自盘问过她了,固然是可叹可怜。可你还记得那钱塘苏小小的出身?纵然那油壁香车的佳话咏叹百年,后人提起此女不还是以‘名*妓ji’二字冠其名?就算你如实对你那些文友解释,人家还只当你收了个私*娼chang。”
八老爷骇然,他每每去秦惜颜处,总听她哭诉身世可怜,又见她能诗会画,颇有才气,渐渐上了心,一心只想着有朝一日接她回家,不用让她在外漂泊,他从来没去想过,这样的出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