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的梦魇还在顽固地折磨着她,双肩觉得凉飕飕,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黑暗的屋里静谧得可怕,仿佛有只张牙舞爪的怪兽随时会扑身而出。
少年将门打开,踱着步无声无息地走近她,茉莉害怕地蜷缩进墙头,瞳仁放大,紧张地盯着他。
“茉莉,是我。”
陈忱见她惊恐地瞪着双眼,就知道她还没有彻底清醒,心中不由叹气。
大概是这段时期里发生的事吓到他的姑娘了。
可是我的姑娘,如果不通过黑暗的道路,如何到达光明?
“你走开。”茉莉十分抗拒他的触摸,没有温度,就像在梦中一样,那股渗入骨髓的凉意在凌迟着她脆弱的神经。
陈忱黯然伤神地收回手,当她以为他会走开时,却被少年隔着被子紧紧抱住。
就像彼此缠绕的藤蔓,紧密攀附,他的脑袋安静地抵在她头顶,生出一股无奈的脆弱。
“茉莉,不要怕我好吗?我真的很伤心。”少年悲伤地诉说着他的情绪,这是他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姑娘,很想将她踹在兜里,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可是他的姑娘却害怕他。
“我不会伤害你的。会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请相信我……”
梦里的陈忱会吃人,可现实里的陈忱却说要保护她。
他的话让她尤感庄周梦蝶分辨不出现实,他冰凉的体温隔着薄被慢慢渗入,她却奇异地感觉到了安心。
为什么?
——
茉莉最终还是没有解开这个谜题,因为她居然在他的安抚下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那家伙早就不见人影,就跟做了梦中梦一样的不现实。
茉莉最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觉得疲惫不堪,身体的关节迟缓而疲滞,感觉即使再早入眠也困倦连连。
今天有些奇怪,最近一直有规规矩矩去上课的陈忱居然没有出现,父亲依旧没有追问,可并不代表茉莉不觉得反常。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胡思乱想。
那家伙究竟怎么了?
生病了?
还是又像前几天那样流了一大堆血,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挺尸?
呵呵呵呵,肯定是今天吃饱了没事干,居然会想这么多。
晚饭时,那家伙倒是现身了,脸色比以往还要苍白许多,仿佛生了一大场病。
墙上挂的钟摆一分一秒地走过,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白色的炽关灯打在脸上,有种晃眼的错觉。
“阿忱不多吃点吗?”继母见他眼前的东西依旧一口未动,抬起眼关心地询问,却被轻描淡写地打发了。
“谢谢阿姨关心,不过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陈忱放下碗筷,安静地起身礼貌地点头示意。
“我先出去锻炼锻炼,你们慢用。”
“哦……对了阿忱。”父亲放下筷子接过话,有些欲言又止。
“最近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感觉你食欲不大好啊。”
茉莉不动声色地瞥向那个在玄关处穿鞋的背影,少年转过头笑了笑,摇头。
“没有啊,已经完全适应了。”
完全适应?
这回答真的令人摸不着头脑。
几乎是在关门的同时,茉莉手里的碗筷也放置到了桌子上,她不安地抬头瞅了瞅挂钟,发现时间跟昨晚做的那个噩梦一模一样。
七点二十三分。
可是新闻里并没有出现死人事件。
梦境与现实其实并没有多大联系。
“爸,我出去一趟。”她犹豫没多久,却没有胆怯,不顾父亲在后头唤她,匆匆拿起搁在电视柜边的短薄外套一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