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探手拂开了凰肆抵在自己下巴上的折扇,若有所思的看着刘生,
看來刘生已经是对自己和凰肆起疑了,凰肆这番话也不过只能起个暂时稳定的作用,这刘生不是善类,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会就这么算了,
只是凰肆出现终究是有些出乎凝歌预料,被凰肆掺进來一搅和,她却不知道这刘生下一步会打什么算盘了,
而此时的刘生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理不清楚凰肆说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满脑子都是凰肆一语点破私盐的事情,惊惶之中,他抬眼看向凝歌,
一家人,
凝歌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只是凰肆既然是知道了自己在贩卖私盐的事情,又在这个时候來被莫名贬來云城,为的不会就是來调查自己,
看來要加倍小心了,
或者,还要先下手为强,
刘生出了齐春楼,脚步还微微有些踉跄,亏的身边带着的小厮十分的凌厉,找了人雇了轿子直接把刘生一路送回了家,
凝歌看着那深的轿子一步一摇晃的消失在街尾,才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转头一看,见凰肆正在摸索铺就在地上的流云布,
“这布都是要废了的,沒什么好看,”凝歌道,
凰肆悠然抬头,嘴里啧啧有声:“你这未免是有些浪费,这样狠敲了刘生一笔,怕是要够他吃一壶的,”
“横竖用的是凰家的钱,你这个凰家人果真还是脱不了凰家的骨子,这就开始心疼了,”凝歌好笑道,
凰肆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定在凝歌身边:“这时候你还拿这话來奚落我,若我是凰家人,何苦要帮你,”
凝歌惶然坐起身子來,好似想起來些事情,无比认真的看向凰肆那张无懈可击的脸,若非是当时在树林里亲眼看见凰肆把面上的皮揭下來,她很难看出來这样完美的脸居然是假的,
要知道凰肆脸上的皮肤细致到连皮下的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要做出这样一个逼真的面具,而是要花费不少的功夫呢,
如果……
凝歌眼神闪了闪,明明灭灭之间好似被风吹的不断晃动的烛火,抿唇定定的看着凰肆,
而凰肆好似一眼就看穿了凝歌的想法,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无比认真道:“我说过,我欠你的人情,只要你有一天需要,我就可以帮你换一个身份,”
凝歌脱口道:“我要用什么身份进宫呢,”
凰肆皱眉,有些讶异的看向凝歌:“你把云殇放走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进宫的心了,”
凝歌低下头,缓缓道:“那会国宴是设在四个月之后,也就是年前,云殇不过是去准备上贡的东西,沒有理由这时候就带着我东奔西跑,”
“这么说,你还是准备要进宫的了,”凰肆皱眉,折扇在胸前打开,摇晃之间很是快速,莫名就显出一种焦躁來,
进宫,就势必要面对凰九,她们之间还是要重蹈覆辙,只要一想到上一次在地牢里面,凝歌完全沒有呼吸的场景,凰肆的心里就好像是被灌满了水的海绵,沉重的叫人几乎不能呼吸,
他不愿意去面对那样一个凝歌,
即便是沒有厚重的承诺,但是眼前这个女子却偏生是叫他愿意竭尽一切去交换,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更不仅仅是因为她能和凰家对立,
说不出來为什么,只要听到凝歌说要进宫的消息,心里就细细密密疼起來,好像是千百万根银针一下一下的扎下去,疼不及身体,却伤及肺腑,
若是真的凰肆在,到底会如何呢,
凝歌有些茫然的看向窗外,双手交叠在广袖中互相握紧,直到那指甲掐的掌心一阵阵的刺痛才倏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