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我等在风中

    面前这个男人是何用意我都未能洞悉，但我还是决定答应他——心里一考量，利弊自见分晓。

    “那好，等我有时间了陪你吃饭，我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说。

    “不行，你有时间了，那得到猴年马月啊？”面前这个男人挑起了眉毛，一脸的急不可耐，“今晚，就今晚，你下班了我来找你，这样行了吧？”

    “晚了，我下班很晚了！”

    “晚什么晚？”这个男人说，“餐馆关门了，大排档有啊！”

    “好——好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患上了口吃，但这次，我不是口吃，我只是害羞，真的害羞。女孩子总归会有一点点的矜持，尤其是在一个长得并不难看的男人面前。

    他好像不是来搓澡的，更像是来撩妹的。可在会所撩什么妹啊！

    会所里的女孩子，虽然在外面花天酒地，好像很豪气似的，但是知道实情的人都觉得我们不是好女孩子。他们对我们这些女孩子的印象出奇地一致——卖身的！

    约好了时间，这个男人走了。

    晚上客人本来就多，我连着接待了两个，都对我毛手毛脚的，还说愿意出钱包养我。我不可能跟他们反抗什么，我只能委婉地拒绝掉。

    这样的事情，我早已经习惯，也见得多了，更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只是，多少会有一点点的不爽，因为我来这里不是来卖身的，我只是暂将身寄。

    我能将我的经历诉说给谁么？我没有那样的知己，也没有值得去诉说的闺蜜。我不是不信任她们，我只是知道一件事情——

    一旦我将我的这些想法说给谁听，她们一定会觉得我是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吃百家饭长大而流落风尘，以被迫卖身还债打一开始就不是我的本意。我早已忘记我是怎么进的这个行业，我只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要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

    救助站很多，但是有哪家救助站是愿意救助我们这些手足健全的年轻女孩子的呀！

    慈善机构也多，可是有哪家慈善机构愿意让我拿着那钱去花天酒地啊！

    挨到十一点多，我没忘了跟那个男人的约定，我打算爽约算了，反正他也只是耍我，有什么不同呢？我不喜欢被男人玩弄。

    “小红，我们走吧！”

    小薇是我在这里新认识的朋友，她在三楼的搓澡房工作，在六号房间站台。她跟我做了朋友，只因为我们两个在这里是资历最浅、并且来的时间最短的。

    而小薇没有佳佳的好看，也没佳佳的那么天真。她年纪比我长一岁，心地不坏，但是心思也不是很单纯，总觉得在防范着些什么。

    可能干我们这行的都是这样吧，总会无时不刻地戒备着什么。

    “嗯，走吧！”

    “晚上饿不饿？我请你吃烤串吧？”

    换好衣服，小薇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蹦着跳着说。我的确是有些想吃东西了，索性，就去外面吃一点吧，反正晚上也不怕没地方去。

    出了会所，外面一片漆黑。我很少见到这座城市的夜景了，也很少在这座城市看到过星星，我的记忆中，也从未有故乡这种很朦胧又很作的东西出现。

    在外面流浪地久了，便会很想家。可哪里才是我的家呢？长这么大，我都想不起来冲着谁叫过一声爸妈……

    “你在想什么呢？”小薇推搡了我一把，将我从遐想中揪了出来。我才恍惚地看着脚下的台阶。

    一个台阶，两个台阶，三个台阶……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这样的夜晚，心里会很失落，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对未来的自己也没有一点的向往，好像已经对这个世界不再留恋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