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泪先流啊!
智咏,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又看到了你用鲜血染出的那一片腥红……
她仿然又回到了那个赵智咏死在怀里的时刻,一室的鲜红,还有他们身上大红的凤冠霞披,以及赵智咏那如龙凤蜡烛般滴落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以及喜服上晕开的一圈圈水渍……
怕,逃也逃不出!这是她的宿命,他们的宿命,他们因着一场谋逆而相识,也终究因为一场政变而天人永隔……
罢了,罢了,这些都已成了旧日往事,不提也罢。
殊不知她到来的消息却令不远处的坤宁宫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皇上刚从江南带了个女人回来?”盘抗上端坐的女人神色一震,九花珠钿绕着珊瑚凤冠乱颤,一杯未喝的茶溅在了绣着金云霞龙的深青霞披上。
可把刚刚进来的女官吓了一跳,连忙跪在了地上。
“倒也不敢确定只有个女人。一进宫,便上了软轿直奔了未央宫,由万岁爷身边的六子公公照应着,旁的人儿还都没见着呢!”
“笑话,这般的没规没距的哀家到要是看看!”
她看见了这个女人,那个倚在汀云阁栏杆上的女人——二十几岁的样子,并不比皇后自己年轻,可是很华丽,华丽雍容得好似天边的仙子。
皇后被那种不属于人间的美所震撼了,更准确地说是被这么一个女子竟会住进汀云阁而惊讶!
皇后身边的尚宫周氏依然按了主子的眼色起了仪仗,于是园子里的远远的也就知道皇后来,纷纷跪下迎接。
朱灵桥的思绪被唤声扰醒了,也站起了身,立在门下。
眼见皇后一行人已然到了跟前,原本一双凌厉的凤眸因着朱灵桥的未作行礼而眯做了一条缝,怒气正欲发作。
“皇后娘娘安好,劳你前来了!”朱灵桥只拂了拂袖子,权作了礼仪。
虽说因制皇后乃天下之母,大臣之妻晋见应行君臣礼,朱灵桥是外适了的长公主仪同亲王妃子也应向皇后请安。然则明朝皇室之人重家法,平素相处多是用家礼,长公主是皇后的大姑子也就不会行礼。
可是皇后并不知朱灵桥的身份,见她如此便就大气,可转瞬一想只有揭了她的短处方可在皇上面前说话也就缓下了心神。
“我今个儿方进宫,便得皇后来访实在是受宠若惊。不弃的话还请进屋一叙。”伸手做请势。
皇后悻悻的进了屋,未想到朱灵桥没有按规矩坐在下手反而与她平坐,只是让出了右席而已,心中更是大为不满。
正巧这时玉蔻上茶,皇后轻使了个绊子,滚烫的水洒在地上险些烫到皇后。
“大胆奴才,竟敢对娘娘不敬?”周尚宫发言,厉声吓退玉蔻险些哭出声来。
“奴婢……”
“好了,玉蔻,给皇后娘娘赔个不是,就下去好了!”转而笑笑得对皇后说,“玉蔻这孩子自小在我身边长大,也是有分寸的。想来是从未见过皇后这般的人才,所以才会有所闪失,还望皇后海涵!”
她是明白人,又是习武之人,怎么会看不出皇后脚上的绊子。她如此说已是先皇后一步说出了决定,她碍于分寸便不好更改;再者,暗指点明,这海涵的人便不一定了?
“你——”皇后凤目圆睁的瞪着她,却只见她讪讪的笑。
从皇后一进门开始,她就察觉出了皇后的敌意,然则一时却没摸着头脑。后来她才明白过来,想来皇后是把她当作假想敌了!
这是她第二次在皇宫里遇到这件事情,不知道一会儿皇后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不会和当年的丽妃一样的表情?
二十年前,十七岁的她初进皇城,随着刚刚成为她义父的先帝爷住进了乾清宫的偏殿,待日后再行安排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