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祸水,让我死,让我去陪刑大哥。”
丫鬟在一旁愣住。
严砜走进厢房,踩碎一地瓷片,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庄主。”丫鬟俯身轻唤了声。
仓若水柔弱的肩膀轻颤了下,泪眸在看到他的一刻崩堤般在绝美的容颜滑落。
“你先下去吧。”严砜说。
丫环如释重负般退出去。
严砜看着躺在床上折磨着自己的仓若水,冷眸透过一丝怜惜,“……若水。”
“你别过来!”她出声制止他的靠近。
他停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是你说让我选择,我选了,你却杀了他,这到底是为什么?既然你这样爱我,又为什么说让我选择?”仓若水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楚楚绝美的容颜像纸一样白。
严砜冷然一笑,“连你也不相信我。”
“现在刑大哥死了,在我们成亲的前一天,死在捻风剑下,我亲眼看到你手中沾满刑大哥的血,你要我怎么相信?”仓若水泪眼地颤声质问。
他背过身,那孤冷的背影隐透讽刺,“是啊,你要怎么相信我?连我自己都快不相信自己了。”
仓若水凄然地一笑,“你承认了?”
他缓缓攫紧手掌,冷冷地说:“你好好休息,我不希望烯烬山庄再出第二条人命。”
然后,他掉头出了沧水阁。
阴沉的浓云终于划破天际,顷刻间电闪雷鸣接踵而来,暴雨滂沱,毫不温柔地击打在他坚毅的脸庞,为那浑然天成的俊容镀上一层迷离的悲伤,他骋马在狂风暴雨里奔驰,脚下溅起无数水花。雨越下越大,他不停地策马扬鞭,任雨砸在身上,湿透了他的发,他的衣,他依然不停地狂奔,雨声中,听不清他的嘶吼,但他依然声嘶力竭地狂吼着,似乎存心要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但他浑厚的内力,显然让他没有那么快累倒。
终于,雨停了,他也停下来,在一块墓地前下了马,
墓碑上清楚地写着:刑之墓。
他看着眼前的墓碑,就好像屹立在眼前的,是他久违的挚友。
雨水沾湿了发梢,发丝零落而下,安分地伏在刀刻般的双颊,他摩挲着碑上深入骨髓的名,苦涩地调侃:“你这家伙,向来比我潇洒,连走,也走得比我潇洒,一点预兆也没有。你不是说你没那么容易死吗?现在又是怎么了?短短数十招,竟要了你的命,真够丢脸的。”喉结痛苦地纠结,脸上的已分不清是雨水或其他,却依旧用着昔日轻松的语调,“到底是什么人做的?难道你打算放掉那个凶手吗?你这么斤斤计较的家伙,应该很不甘心吧?
“还是说,你觉得我现在更可笑?所有人都说是我为了若水杀了你,武林正道大把的人要为你这烙月刀客报仇,受过烯烬山庄恩惠的人说我是伪君子,文人墨客说我为美人断义寡情,连若水也认定是我杀了你……
“你这家伙大概永远都不会懂这种感觉,也没机会体验了。当所有人都肯定地告诉你、指认你是凶手的时候,一两次,也许你还能否认,但是,否认起不了任何作用,最熟悉的人都不再相信你、畏惧你的时候,你或许也要相信他们了吧。我现在真的不想再去否认。一个月前,我还告诉自己我一定会揪出真正杀害你的凶手,但是现在,反而一再证实了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他苦涩地笑道,“或许真的是我神经错乱杀了你,在无意识间,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现在,是不是很可笑?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严砜,可能就要成为天下第一的疯子了,是不是很可笑?”
严砜颓然靠在墓碑上,仰望无边阴郁的天际。几年前,父母相继病故,他也曾痛苦,但并不茫然,他以为他已经知道如何面对痛苦,却不曾想到,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