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司寇与邢仪非面对面坐着。一天里可以发生很多事,彼此立场也可以在一夜之间改变。当然,他是她的爱侣,她是他的情人,不过在两人将要讨论的问题里,他是律师,她是检察官。
“我相当关心我们在沟通上的问题,Allen。”司寇起头。
“我的观点相同。”邢仪非用一种她很擅长的金属一样的冷静语调说,“我也很关切我们之间的沟通问题,我不希望律师随便介入地检署未公开的案件。”
“同样,”司寇平静地说,“我抗议当局通过跟踪、恐吓我的当事人的方式去调查取证。顺便说一句,我没有随便介入什么,只是在接受委托时意外发现跟踪我当事人的是秘密侦探。那是你派去的吧?并且希望她发现而惊惶失措。”所以才会那么漫不经心、行事散漫。
“如果她无辜,为什么不去报警?”虽然没料到司寇会发现,但她的反击照样犀利。
“不会有任何足够让警方提供人身保护的证据。”司寇冷笑,以邢仪非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大的漏洞。“只是因为这个吗?”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在法庭上她这种表示轻蔑的细微表情足可感染整个陪审团。
“这个不重要,重点在于我的当事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地检署施加压力逼迫她合作。”
“那是因为她不肯合作。”邢仪非面无表情,“按照惯例,我们有权根据严重性采取合适的方式进行调查。”
“如果同地检署合作会影响自身利益,我的当事人有权拒绝。”
“她是有权拒绝,那就不该再抱怨其他由此导致的影响。”邢仪非一向可以把威胁变得很合法。
司寇则有自己的一套。“如果你们再不停止这种不当行为,就算警方不受理,媒体和公众也会对遭遇不公正待遇的受害者表示同情,”他流畅地接下去,“也会高度关注执法机构的滥用权力!”这种媒体战地检署必败无疑,司寇有绝对把握。
“受害者?滥用权力?”邢仪非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情绪的波动,“你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受害者,大律师?现在他们大半只剩下一具骸骨,还有一半正在向此迈进!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滥用权利!”
“Allen,”他以较柔软的语调说,“我是律师,律师以当事人的利益为第一优先。”
邢仪非直直地、毫不退缩地盯着他的眼睛,“司寇,我们上法学院时,有个伦理学教授教我职业道德,他常常说:‘无论什么时候,当你代表你的当事人时,都不要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人。’”
这一刻她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司寇突然哑口无言。这就是法庭上邢仪非检控官无可抗拒的说服力吗?理想产生坚定,坚定会变成信仰,信仰则影响他人。这个时候他想起前年有个法律记者形容庭上的邢仪非是“不动明王”,本以为是说她冷静,后来偶然知道,所谓不动明王是佛教五大明王之一的不动尊,降伏任何恶魔和烦恼时的姿态,其时右手持剑,左手持绳,背上喷冒火焰……当时的反应是大笑一场,现在想来,也许这是再恰当不过的形容词呢。
邢仪非见他不讲话,语气放缓下来,“我们并没有很过分,其实完全可以直接传讯她,但是这张传票一旦发下,不管她配不配合,是否提供情况,她背后的黑势力是绝不会放过她的,那时地检署要面对的,恐怕不是投诉,而是另一桩灭口案。”
司寇的律师本能立刻清醒。这分明是变相威胁!当然亦是事实。但地检署未必真敢这么做,否则关键证人死亡,他们会功亏一篑。
“这个……”沉吟半天,司寇开口问,“究竟是什么案件?贩毒?洗钱?到底有多严重?”
“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诉你,你只能信任我。”
“律师不会无条件信任检察官。”他紧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