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深夜。大雨骤降。
雨滴密密匝匝地打在玻璃窗上,唱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慕澜本就睡眠浅,雨声持续了一会,她就完全醒了。
她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
慕澜想,厉庭深今晚应该不会来她这里了吧。
过了约半小时。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紧接着,男人身影颀长,朦着一身风雨湿意打开卧室门,慢慢走到床前。
慕澜没想到厉庭深这么晚还会来她这里。她阖着眼,假装熟睡。
很快,慕澜感到身上一沉。她闻到了男人身上混着雨水和那个女人香水的味道。
鼻尖微涩。
慕澜一直都知道厉庭深不喜欢她,可她也不愿意厉庭深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来轻贱自己。
窗外春雷惊声。
慕澜双手抵在厉庭深的胸膛,望入他和夜色连成一片的双眸,“我很累。今天不想做。”
厉庭深恍若未闻,他将她的双手拉高到头顶,单手扣住。精瘦的身体覆下来,将慕澜牢牢地钉在床上。另一手轻车熟路地动作起来。
慕澜皱眉,挣扎未果,她低着嗓子重复,“我很累,今天不想做。”
厉庭深动作一僵。
静了静。
厉庭深温热的脑袋埋进慕澜的锁骨处,他咬了一口她的大动脉,问,“打雷了——你有想我吗?”
声音喑哑温倦,沉淀着一抹淡淡的期待。
慕澜的“没有”并没有说出口,已经被厉庭深堵在嘴里。
所有的感觉来得异常迅速,熟悉又刺激。
她被逼迫着和他交织,融成河流,一起跨越高耸的山川,流经葱茏的森林,在绿油油的旷野麦田里徜徉奔腾,最终在茫茫的大海,深深地交汇在一起。
说不尽的欢愉与痛快。
一场情事下来,慕澜再也睡不着。
她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仿佛看见了她的未来,也是这样的晦暗无光。
慕澜再一次问自己,她后悔了吗?
如果五个月前,她没有站在厉庭深的门前,厚颜无耻地对他说,“厉庭深,我要做你的情fù。”
所有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
五个月前。
腊八节,雪积盈尺。
门铃响到第十次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
慕澜的手还停留在门铃上,正打算摁第十一下门铃。似乎只要没人来开门,她就会天荒地老地按下去。
慕澜看到门里的男人,冻得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浮出一抹清寡的笑,乖顺温柔地说:“我今天刚出狱。”
她的声音像雪花一样,很轻,也很冷。
她继续说,“好久不见,厉庭深。”
男人似乎一宿未眠,眼底青灰,嘴角留着簇新的胡茬。
他沉默着,眼眸如一片深海,风平浪静,无波无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慕澜收回放在门铃上的手,定定地看着男人,将那一句已经在嘴边排练了无数次的话,仿佛谈一笔互利互赢的生意的口吻说了出来——
她说,“厉庭深,我要做你的情fù。”
天地静寂。
过了很久,厉庭深面色毫无起伏,只是冷冷地说,“我已经结婚了。”
慕澜自嘲地抿了抿嘴角,“我知道你结婚了。”顿了顿,她说,“可我还是想做你的情fù。”
厉庭深看着她,“可我不喜欢你。”
慕澜闻言,微怔。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厉庭深眼中的自己,满头白霜,雪落覆肩,白色的婚纱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布料,哪些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