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是崇安小小声开了口解释,“还记得七年前的一晚突然有暴风肆虐,卿云妹妹居住的寝殿被整个刮毁了,妹妹不及躲避,被塌下的屋瓦击中,浑身浴血。好不容易被救了回来,却有些事不记得了,恐怕麟王子的事也包括其中。”一脸歉歉然。
“哦?那场暴雨我也还记得,可是第二日我就匆匆回国了,难怪不知道出了这么多事。”
“是啊,那场暴雨很可怕的。连太皇太后也在那场雨夜中受了风寒,不久就去世了。”
脑海中的影像消失了,但是,却忽然有一股揪心的念念不舍,赵卿云猛然拉住麟王子的衣摆,道:“我们见过?”
“当然。”麟王子笑得异常亲切,“而且还熟得不能再熟。”似乎别具深意。
不,不是他,不是面前这个人,那影像……像水中的倒影,似水中的仙。韵绝香仍绝,花清月未清。天仙不行地,且借水为名———更像是在说“他”。但……是谁?
“失礼了,麟王子。”她放开他的衣摆,却掩不住失望。
“美人无论做什么都不算失礼的。”他笑得像一匹狼,“虽然十六公主恐怕是不记得了,但是七年前,也就是我离去之前,卿云妹妹曾答应绣一条锦帕给我呢……”呵呵,定情之物有望诱骗得手。
大雾,好大的雾,奇怪,她究竟在哪里?有光……
赵卿云摸索着向光源走去,她感觉脚下一片冰凉,才发现自己连鞋都没穿,踩在地上却没有刺痛感。就像不是走在碎石硬地上,又软又凉的,似踏水而过。
她靠近了光源,在光下开始看见幽静的竹林雅筑,又美又清净的地方,让人看着忍不住内心就有股沉静感。空气中有雨后的湿润感,沁人心脾。
好舒服的地方。她深吸了一口气,悄悄走进去,小心抚摸小巧而古朴的围栏,然后发现大雾似乎只围绕在自己周身,紧贴在身上,让她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
一声小小的推门声响,“咿呀”着在这片竹林围绕着的小筑中清晰回响。
赵卿云想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但是进来的人却好像完全没看到她,径自绕过她向里屋飘然走去。
一身素白的纤长身子,就像云雾相随,浮置于空气中的轻飘,淡淡如佛檀的香气由他的衣袂中洒落。她将视线移向他的脸时,惊奇地发现她竟看不清他的脸,又似看见了,又似没看见的模糊。隐约有种超然绝世的气息,那份静雅的淡定似曾相识,好像……谁?像谁?她竟想不起来,明明脑中有那样一个身影的……
赵卿云几乎没有多想地立刻跟了上去。
“先生。”素白的身影停下唤道,那声音低浅,平缓得淡然。
赵卿云看见一位穿着怪怪的老人,头上戴着夫子的四方帽,下面却是道观里道士穿的青黄道服,额上有一只张开的薄红通亮的眼睛,似乎用朱砂所绘。很怪,但是一张笑得万事开心、满是皱纹的脸却很有感染力,看了就让人觉得烦恼全无。
“天人请坐。”
怪怪老人一开口,就让赵卿云吃了一惊。她又抬头看,还是那张让人好像看见了却又看不清的脸。
他是天人?
“先生今天不摆棋?”
“天人白走了一趟,老道今天有稀客来访,所以不能摆了。天人不妨喝杯茶水再走。”
“不了,先生既然有事,那我改日再来。”摆摆手,衣袖间散出好闻的佛香。
“天人慢走。”
赵卿云追着那回身离去的佛香,她很确定,她是见过他的。
脚下一个踉跄,她险些跌下莲花池,还好身后有人拉住了她。
“小公主,天湿路滑可要小心啊。”
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很好认出身份,老者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