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深水风阔,雨过清香发。
柳结浓推开窗,仰头承接扑面而来的清洌荷风,深深吸了口气。
如果失去自由可以过得如此逍遥,那她不介意将自由失得更久一点。
呵,有哪个犯人能像她这样住赏心悦目的别墅,吃精调细理的玉食,穿名师设计的锦衣,受国际高手的保护?
也许,在这里避完暑再走也不错。
“柳小姐,您起了吗?”水沾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进来吧。”她在窗口应。
随着一串开锁声,门被打开,一个中性帅气的短发女子站在门口,脸上平淡无波,声音柔软清冷:“柳小姐,魏先生请您下楼用餐,请随我来。”
柳结浓倚着窗台,懒懒地应:“可以不去吗?”
“你说呢?”水沾罗双臂环胸靠着门板,“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冒险尝试。”
柳结浓几不可闻地轻叹:“他什么时候来的?”
“凌晨两点。”
他真不嫌累。
从市区开车过来,要四小时,睡五个小时后,再开四小时车回去,光用想的,她就替他累。他偏偏乐此不疲,仿佛一天往返八小时,就为了和她共进一顿早餐。
这样天天和他见面,让她感觉很不适应。
过去一年里,他们通常一周见两次,固定约在周三和周六一起晚餐,餐后散散步消消食,然后他送她回家。若是遇上他有事,约会取消,他也不会对她思念到临时起意突然现身。就像她想找个人嫁一样,他也只是想找个人娶,有没有爱情,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所以,能将这样的感情卖到五十万,她委实赚到了。
坐在餐桌的两端,两个人就像参与商,中间隔着的餐桌则似难以跨越的迢迢银汉。
魏聚尘两手交叠,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忍着怒气,瞪着她,吼:“过来!”
柳结浓推开餐碟,淡淡地起身:“我吃完了,您慢用。”
他压抑地重复:“过来!”
发怒的他,真像一头狮子,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像温柔小绵羊呢,错得离谱啊错得离谱。
也许她该感谢他的母亲适时出现,让她免于未来“家暴”的威胁。
柳结浓环视一圈散站在各处的保镖,水沾罗冲她使个眼色,她牵牵嘴角,识时务者为俊杰,慢吞吞向他走近。
“坐下!”
她乖乖坐下。
“把左手给我!”
她犹豫一下,仍是乖乖伸出左手。
得到她的配合,他脸色稍霁,打开桌上的小方盒,从里面取出两只碧绿晶莹的半圆形玉镯,扣住她的手腕,合二为一。
白皙的肌肤衬上碧绿的玉镯,白的更白,绿的更绿,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欣赏一番之后,他满意地点点头,握着她的手腕起身,“今天是你的放风日,出去走走。”
初夏的早晨,薄薄的雾似轻烟缭绕,空气中有暗香飘忽浮动,脚下青草的露水沾湿了鞋袜,远处荷塘传来时断时续的蛙鸣。
柳结浓悄悄打量他,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这个男人,是黑白色的拥趸。
初遇他时,他穿着白色的长裤,黑色的丝质衬衣,顶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扬着乌黑闪亮的长眉,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睁着黑是黑白是白与日光同辉的眼睛,彬彬有礼走到她身旁,看着满塘的绿色,问:“很美,是不是?”
自那以后,他和她说话时,十句话中有七句是以问号结尾,总是一派绅士风度地征求她的意见询问她的需求,表现得就像一个优良的贵族。
现在呢,他仍是优雅的高贵的,却从一个贵族变成了专制国王,句句含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