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慈悲

    此时刚下了雨，林中绿叶被雨水洗得发亮，晶莹的露水顺着叶子垂落下来，点点滴落在凤九霄的乌黑的发上，令她的头发愈发深幽起来，简直黑得发亮。

    凤九霄的头发是另梳了一道，她不会挽精致复杂的发鬓，便随意扎了个马尾，拿白色的莲花花纹路绢丝带系好，另一半头发随意散在肩头，看起来简单清爽。

    柔儿却皱了眉头，觉得小姐这样披头散发委实不雅，头上一点珠钗都没有点缀，也太朴素了。连穷人家的女子也会那木钗或者铁钗插头上，才不算失礼。莫非小姐的发饰被人打劫走了，或是掉落在哪呢？

    “小姐，我给你梳梳头吧？”柔儿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凤九霄的思路。

    柔儿紧盯着凤九霄头上的丝带，想着原来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丝带，旁边还有抽丝，分明是没有做好！这样劣质的手艺也能拿出来丢人现眼吗？再看小姐的衣裳，好像换了一条，她原来的衣服不久是白底莲花纹的吗？怪不得这条丝带看起来这么眼熟！

    凤九霄听到柔儿这样说，顿时无语了，她知道柔儿是她的贴身丫鬟，梳头手艺有一手，但这个时候也不要太尽责了吧？

    “柔儿，你先别管这个！我们先商量好总要事情！”凤九霄有点抓狂地说，心中压满了乌云，沉甸甸的，仿佛随时要落下来，将她笼罩在电闪雷鸣的酷刑中。

    柔儿的目光在凤九霄身上溜了一圈，“小姐好像也换了衣服？”

    凤九霄点头，目光带了点愤慨，却被压抑在深沉的绿影中，“遇到一个……暴发户，想用十两银子砸死我。”

    柔儿也有点无语，这打发叫花子了？哪来的穷鬼！

    林三小姐还不知道她堂堂国公府的做派被说成了穷鬼，此时兀自在宁心寺求签。在袅袅的檀香中，她神情虔诚，自认为自己是佛祖坐下的善男信女，一定会受到佛祖庇佑。

    她早已经把倒霉的凤九霄给忘了，即使记得，她也不屑做一个杭州小官之女的人情。她甚至不久前吩咐下人明日换一条路下山，好避开那个缠人的姑娘，让她自生自灭去。

    佛祖垂眸，目光慈祥地望着世人，他的金身绽放着夺目的金光，也不掩慈悲的光辉。

    宁心寺的主持亲自接待国公府的小姐，他双手合十，苍老的面容也似一尊石佛，对着林三小姐行了一礼，声音宏亮而慈爱，“阿弥陀福，施主心善，佛祖一定会保护你的！”

    林三小姐也觉得自己心地善良，无一人对她不感恩戴德，她高兴地再捐了三百两银子。

    主持脸上的笑容愈发祥和了，“施主善心必有善报！”

    山寺钟声杳杳，震飞了一众鸟雀，它们在夕阳中鸣叫着，朝凤九霄这边逃来。落日的余辉洒在山林中，晶莹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辉，从树叶上滑下，仿佛将漫天晚霞装进去了一样。

    凤九霄接过一颗露珠，到手中时，已然破碎。

    “你觉得车夫可以信任吗？”凤九霄眼里映射着橘红的光辉，整个人站在夕阳中，被染得一片铁绣红，像是血的气息，确实光线渐渐暗沉了下来。

    柔儿心中沉重下来，她不由看向那座小木屋，夕阳也给它踱上血一般的色彩。

    她定了定神，像是解释，又像是描述着自己的处境，“红儿先被他找到，然后是我。我们把红儿丢下，来找小姐。后来，车夫背着红儿，来到这里，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他。”

    凤九霄沉冷地一点头，语气慎重，仿佛是询问，又像是无声的命令，只让人臣服，“我在暗处，你们警惕些。”

    “小姐的身体受不了吧？你还是现身，我们再一起应对吧？”柔儿担忧地说，目光在凤九霄身上寻觅，见她神情冷漠，眼神黑得发亮，整个人沉稳有力，看起来一点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