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入夜,淅淅沥沥的雨落下之后便不曾停,太和殿内的喧闹在午夜时分停下,哭哑了嗓子的先帝嫔妃们由着宫人一个一个的搀扶了下去歇息,朝中大臣们该在此上夜的依旧待着,该回去的,亦是早早收拾了出宫。
为着今儿个两宫太后都不在,梁慕灵这个摄政王妃便留在了宫中操持事宜,萧摄则回王府中去。‘
手持着一把二十四骨油纸伞的萧摄身披这赤褐色灰鼠皮斗篷,在这雨夜里走的飞快,直至走出宫门,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
“请王爷慢行,小人在这儿有一事想说!”
一把油纸伞,一盏八角手提灯笼,在这漆黑的夜色里,一身素色长袍的少年被这夹风的雨打的湿透了衣摆,却依旧掩不去男子清新俊逸的容貌。
“小人墨月,刑部贴出的告示中,有一家文字案不知王爷可有印象?”来人自报家门,虽说两只手中都有东西,可还是向着萧摄弯了腰,算做作揖,礼数十分周到。
“刑部的案子……”萧摄早在墨月自报家门时,就已经认出了他,墨月与手下人递上来的画像长相无二,可他还是故作不知的蹙了眉,开口迟疑的重复了一句。
墨月见其如此,忙是点头回复“是,小人八岁那年,家父遭人陷害说其写了一部辱骂朝廷与先帝的诗集而后被流放抄家,今日里,看刑部放了告示重提旧案,小人这才来这宫门口碰碰运气,想请王爷为小人做一回主。”
少年站在这风雨下,身姿挺拔,目色坚定,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而萧摄在见其模样后,微微一笑,神色里瞧不出任何动容,又或是旁的什么,安安静静的听着,想要听一听这墨月能说出什么来。
“六年前,小人家中突遭蒙难,因为一本诗词集,父母兄长流放,我被末入伎馆,而后的一年,有个恩公救我出火坑,一直将我养在他外头的宅子里,我一直感恩于他,可在不久后,我发现我家中的那个案子根本是有人诬陷,那个诬陷我父亲的人,就是那个将我就出火坑的伪君子……”
墨月站在雨下,不卑不亢的向着萧摄陈述前情,清冷的目光里,看到了一股熊熊之火,就像是下一刻,他要将那个伪君子烧着一般。
“刑部的告示今天贴出会遵行新帝的圣旨,大赦天下,而后翻查旧日案件,这事情本王知道,你既然是受害者,又知道那幕后黑手,那就该收集了证据,有任何苦情,去刑部的大堂上刑部的郎官去说,来本王这儿,本王这会也不能帮你升堂审案,你这一趟走的着实多余!”
墨月所说的每一件事在萧摄调查墨月的时候,便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以他对慕容修之的了解,他这样的人凡是看上了一样东西,必然会绞尽脑汁的将其据为己有,且只是他一人拥有,他这人一向霸道,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会冠上私人物品这四个字,任谁都不可染指。
慕容修之看上了年幼的墨月,以他的性格与这不可公开的事由想出这样的法子也不稀奇,这么多年,若非从苏念念的口中得知慕容修之有这癖好,这样的事都不知会瞒到什么时候。
“若不来找王爷,那小人这案怕是翻不了!”萧摄那儿清清冷冷的回绝着,似是不愿帮助墨月的模样,墨月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灯笼,弃之一边后,将那放在身上许久,早已经捂到温热的状纸递上。
清秀的字迹每一笔写下的都是墨家家人的血与泪,这上头的每一笔包含的是墨月的恨与屈辱……
一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孩子单纯不谙世事,突遭家变沦落到最肮脏之地的地方,忍受着那些猥琐之人的调侃奚落甚至是上下其手,更有甚的差点没强了他,丝毫不顾及他尚未成人,那一个个眼里带着淫邪的男人恶心至极,那一段日子他只以为自己活在地狱。
好不容易有一双手搭救了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