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还未亮,鸡刚叫过三遍。郭进和王安就被那几个砍柴前辈们叫醒,提着柴刀和背绳往山上去了。
彼时月明星稀,太阳还未从山中升起。习习凉风吹来,冻得人有些发颤。
一路行了十余里,郭进才跟着师兄们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天魁山北峰一处阔叶林。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想着一路走来的陡峭山路,看着不远方高耸入云的山尖。郭进暗自咂舌,这砍柴不仅是个累活儿,恐怕危险系数也是最高的。。。方才上山时,王安脚下一呲差点滑进了万丈深涧,吓得他到现在都还没回过魂儿来。
“两位师弟,你们今天就在这里砍吧。切记不要偷懒,门中一日所需木柴甚多,时间万万耽误不得!”嘱咐了二人几句,早已习惯这项工作的师兄们便各自分头忙碌去了。
王安手上提溜着柴刀,如同一位文弱书生提着大刀上了战场一样。。。他四处踅摸着一些看上去好欺负的小树,脸上露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表情。
只见他两手紧握刀柄,对着一棵相对瘦小的银杏树用力劈了下去。就听嗷地一声惨叫,银杏树纹丝未动,王安倒被弹飞出去一米多远。正在另一边砍柴的郭进听到声音,慌忙跑过去将他扶起:“王师兄,不要紧吧。。。”
王安老脸通红,尴尬掩饰道:“多谢贤弟关心,小兄只是一时手滑。无妨,无妨。。。”
说罢,王安拍了拍身上尘土,提起柴刀再次朝那棵银杏树砍过去。而且一边砍还一边咬牙切齿,似乎把这棵树当成了杀父仇人。
郭进目睹王安的举动,一时间哭笑不得。他趋步上前,一把拉住正起劲的王安道:“王师兄,我们是砍柴,又不是砍树,你对着树干砍什么。。。”
“哦?砍柴不是这样做吗?”
郭进摇头苦笑,拿起柴刀找了旁边一棵大树给王安做起示范:“王师兄,如果是砍整棵树,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砍倒一棵。。。而且即便砍倒了,你也背不动啊。。。像这样,把两边枝杈砍掉收集在一起,才是砍柴。。。”
被郭进一番指导,王安这才恍然大悟。他躬身一揖到地叹服道:“贤弟真是大才,小兄活到这把年岁。。。终于知道何为砍柴了!”
“大才?这不是常识吗!”郭进蒙了:“这位老兄到底是有多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啊!”
面对这样一个奇葩,郭进不由生起好奇之心:“王兄,小弟孟浪,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请讲!”
“依兄台这般表现,之前过的生活应该很是养尊处优。为何到了现在这把年纪,忽然兴起了修行之心?”
“贤弟,此事说来话长。。。”
王安一边学着砍柴,一边向郭进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原来,这王安真如他面相一般。的确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之前还是湟水县公立学堂的教习。凭着微薄薪俸和家中贤妻勤劳持家,日子过得倒也惬意。整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却不料数月前,王安被一荒宅魑魅所迷,险些让那妖祟吸光了精元。多亏县里朝天观姜老道仗义相救才保住了小命。自此,王安迷恋上“仙人”的神通广大,便隔三差五去央求姜老道收其为徒。
那姜老道本是一介散修,如今迟迟突破不到第四境紫府,早已寿元不多。他被王安诚心所感,便在陈子登路过湟水时托其收入天魁宗。陈子登卖了姜老道一个面子,但看着王安不但天资有限,年龄也已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