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自嘴中透出,已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吓了回去,“姑娘,已醒了吗?”
她一转身,眼前一人发簪洁净,笑容风流,一身白色的精锻长衫,在灯光下闪闪发着微光,这人竟是那位一直坐在门前的年轻人,吴用。
杨樱玉心中暗惊,脸上却依旧笑眯眯的,道:“我怎么会到了这里,看来我是迷路了。”
吴用笑道:“姑娘当真是迷了路吗?”
杨樱玉心中发麻,却仍装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道:“我当然是迷路啦!谁让你们这里的路那么复杂。”
吴用又笑,道:“姑娘既然只是迷路,恐怕也不怎么想知道和你一起进店的胡公子的下落,在下虽知道胡公子在哪,却怕姑娘你是不愿意听的。”
杨樱玉被他这么一激,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应答,只是被气得指着吴用道:“你,你!”
却见吴用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姑娘随我走吧,就怕你见了胡公子后,倒宁愿自己找不到他了。”
杨樱玉只得跟在他的后面,穿过一段长长的地道,来到一间小屋子,屋子中什么都没有,只是点了四支蜡烛,烛光照在墙上,可以看到有一个木头做的按钮。
吴用笑道:“姑娘将墙上那按钮一按,墙上便会露出两个洞来,从小洞里便可看到胡公子了。你只管放心的看,外面的人是不会发觉的,只因外面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人物画像,这小洞正是画中人的眼珠子。”
杨樱玉依言走到墙边,将木按钮一按,墙上果然现出两个洞来,她将眼睛凑了上去,果然瞧见了胡言。
外面的屋子自然便是胡言和大玉儿所在的紫门之中。此时胡言,穿着件柔软的袍子,斜倚在极舒服的座垫之上,手握金杯,旁边一个身披轻纱的绝色佳人,正带着香甜而魅惑的笑容,为他斟酒。
一杯接着一杯,大玉儿一斟满酒,他就喝光,将水果送到他嘴边,他就吃掉,他看起来实在舒服极了。
琥珀色的美酒,在杨樱玉眼中,却似血般鲜红刺眼。杨樱玉咬着嘴唇,已咬得出血,心中怒喝:这可恶的胡言,为了你,我们急得茶不思饭不想,已快发了疯,谁知你却在这里享着艳福,你心中可还有我姐妹二人么!
大玉儿似乎倒酒倒得手都酸了,她抬起酒壶的动作已越来越慢,胡言却还没醉,她倒得虽快,胡言却喝得比她倒得还要快。
那美人终于叹了口气,道:“你酒量实在不错。”
胡言反应似已迟钝,隔了半晌,才迟迟应道:“哦?”
大玉儿道:“我真的想不出来你的酒量是怎么炼成的。”
胡言笑了笑,他虽已半熏,这笑却还是那么独特,道:“等你有了烦恼,你就会不停地喝,把自己灌醉,等到第二天酒醒,烦恼却还是没能解决,所以你只能继续喝,久而久之,就越来越难喝醉了。”
大玉儿眼睛瞅着胡言,似要滴出水来,她又拿起琴来,轻轻抚奏,胡言一闻琴声,喝得更多,只有喝醉,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杨樱玉已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进去,扫胡言几个耳光,骂他怎么变得如此颓唐,如此堕落了。
一旁的吴用似已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将蜡烛的底座一转,隔着两间屋子的墙便移开了一道口子,杨樱玉已冲了进去。
胡言见有人进来,也不奇怪,只是懒懒散散得抬起头,用他那半张半合的醉眼瞅了一下,淡淡地说了声:“你来了。”就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樱玉见胡言如此冷漠,心中更是着急,指着吴用和大玉儿道:“胡大哥,这里有着不告人的阴谋,昨晚我亲眼看到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被他们抬走,我还中了他们的暗算,你快起来,我们和姐姐赶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