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雨交加的秋夜,她提灯守候在屋前等他归来,想起……想起她在洛阳城头的纵身一跃,如利刃般狠狠划破地老天荒的梦境,让梦醒后的他望着一地斑驳零落,孑然一身奔走在万丈红尘。
“答应我……不要再勉强自己……”她在死前曾如此说,然而,他终究无法答应她这最后一个愿望——他将坐在孤高的绝顶,摒弃低处的温暖,孑然一身,了此余生。尽管,这并非他所愿。
撕心裂肺的痛楚,不顾一切的爱,绝望,痴情……
冰凉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滴在那个女子的眉心,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她的唇畔慢慢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恬静、安详而从容,宛如他们初见时,她在人潮中望见他,回眸一笑,清澈如水。
第二日,当在门口苦苦守候一夜,疲惫得几乎睡过去的李丞相终于等到皇帝出来,惊讶地发现那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他神情淡然若水而隐隐有锋芒,虽有伤悲,却被深深地掩在眼底,他望着这位素来器重的老臣,微有歉意,叹了口气:“劳丞相久等了。”他深深地回望了墓室一眼,李丞相永远也忘不了那样的眼神,坚定,从容,隐隐有深沉的爱慕却再没有一丝留恋。他再不迟疑,转身离去。
萧萧,我会将你深深地藏在心底,一生一世,我永远只会爱你一个人。但如你所愿,我会好好活下去,走完自己的人生。
云栖,你也一样,他望着腰侧的问情剑,嘴角复又泛起一丝苦笑,眼中依稀有眷恋和决绝。从今以后,那些红尘是非中,再也没有什么,能困住他的心了吧?
洞庭,君山。
晚风轻拂脸庞,卷起他和她柔软的长发,交织如梦。白衣男子牵着红衣女子的手,望着山间湘妃竹上的斑斑泪痕,蓦然间长叹一声,俯身一拜。
“喂,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宸湮冰凉的手指紧握住他的手,宛若孩童怯生生地牵住大人的衣角,她望着白衣男子,眉目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送一样东西给一位故人。”辉夜低声道,神色怅然。
“什么人?”她微微扬眉,清秀的脸庞仿佛绽开一朵素净的莲。这样的她,少了以往身为女祭司的深沉狠毒,多了些宛如江南小家碧玉的清新天真。辉夜静静地望着她,一时间竟有些怔怔出神。
“喂,辉夜”,想也不想地,少女自然而然地唤出他的名字,见他只呆呆地盯着自己,心中微微一慌,却隐隐有丝丝欢欣泛起,她双颊殷红,拿手用力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想起我的名字了?”辉夜又惊又喜,摇着她的手。
三军阵前,赵无尘以她为引,发动了九幽归罔阵,最终,苏云栖虽然救下她,她却也失忆了。幸好,她心中对他还有朦胧的印象,他便携着她的手回了南疆,交代清楚诸般事后,便一身轻松地准备和她浪迹天涯。
“没有啊”,少女茫然地摇摇头,望着他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心中一痛,低声道,“只是觉得,辉夜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迟疑半晌,他终于问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最大的疑问。
那天,当孤光教主救下她时,刚刚苏醒过来的她侧着脸望见他,微微犹豫着向他伸出手,眼里有模糊而迷离的光。他毫不迟疑地握住了那只曾经以为再也无法企及的手,然而,她看着他,却脆生生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如入冰窖,刹那间心如死灰,只想一死了之。他木然地站在那里,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支利箭从悲喉破空射来,几乎破开他的护身真气,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发觉。“喂,你发什么呆?”她想也不想,猛地推开他,水袖一振,不避不闪地迎了上去。
“阿湮”,他如梦初醒,悲吼一声,踉踉跄跄地拨开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