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把我叫下来了。”
方建清说:“别您阿您的,听的不舒服,你还是叫我小方吧。”
老赵身材不高,清瘦得很。头发已经白了一大片了。他说话的时候喜欢不住地点头,好像对于对方的见解总是尊重的。
方建清问:“赵师傅,顶层的测量报告搞好了吗?”
“搞好了。我马上把计算书和测量报告给您送去。”老赵说着起身就要走,
“不要急,你休息一下再说吧。”他看到老赵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可老头子的兴致却还很高,好像并不觉着吃力。“你坐一会儿,我还要到那里去看一看。”方建清边说边往外走走。
“您忙您的。”老赵擦了擦脸上的汗答了一声。
方建清又登上了正在建造的大楼的顶层,“方建清。”有人叫他,
他笑了一下说:“是张灏阿?你来干什么?”
张灏是业主的工程部经理,负责监督与协调乙方的施工。他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给人一种斯文的感觉。“我是业主代表,难道不能到工地来看看吗?”他也笑着回答。他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喜欢他的一丝不苟。说:“方建清,我少说也比你大十岁,可你呢?见着我就叫张灏,不管怎么说,你叫我一声老张总是应该的吧?”
方建清说:”我是看你还年轻,所以不叫你老张,如果你觉得你自己老了,别说叫你一声老张,就是叫你十声老张又有什么关系?”
张灏说:“你小子。其他还不错,就是没大没小,没规矩。”
方建清把安全帽摘了下来,用手帕擦了擦汗,手帕很快就湿透了。
“哪个项目经理像你这样,整天泡在工地上。”张灏说:”你看你,晒得和工人一样黑,衣服也和工人一样脏。一点样子也没有。我看你这辈子是做不了什么领导的了。”
“是吗?”方建清说:“可一年来也没见你往上升呢?”方建清也欣赏张灏,他工作了六年了,遇到的业主不少,像张灏这样的却不多。
“张异,过来。”有一个人大声地吆喝着,这个人一米九的个头,一张四方脸上,五官挤在一起,长得有点像哈蟆。他的身体很魁梧,浑身上下几乎都是肉,简直像是个肉球。
“这就是那个'大象'吧?”张灏问方建清,
方建清笑了起来,说:“对,因为他块头大,所以大家都叫他'大象'。”
张灏咧着嘴摇了摇头说:“他这个身板实在有些吓人。在工地上恐怕是个刺头。”
“张异,磨什么呢?叫你过来听到了没有?再不过来老子揍你。”大象冲着张异吼,
“来了,来了。”张异见了他不像见了方建清那样磨蹭,赶紧跑了过来,
“干什么,你聋了,要我叫几遍才肯过来。”大象还对着他嚷,
“我不是过来了吗?”张异小声说。
“来。”大象拿起竹杆往电焊机的钢丝绳里一穿,“我们把这个电焊机扛过去。”
“这个可不行,”张异连连摇手说:“电焊机太重了,四个人扛还觉得吃力呢。”
大象说:“老子要你扛你就扛,屁话少说。”
张异说:“不行的,大象,硬扛的话,腰要闪的。”
“闪你个头,你到底扛还是不扛?”大象恶狠狠地盯着他,
张异看到他的哈蟆眼里泛着凶光,心里一抖想:“你个烂哈蟆,老子以后总有机会收拾你。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扛过去再说。扛的时候把焊机往他那里挪挪,如果真的为这受了伤就太不值了。”他说:“我扛,我扛,扛还不行吗?”
大象说:“早说不就得了吗?”两个人把焊机扛了起来,大象的嘴里吆喝着:”一二,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