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人家的？”我问卢铭。

    谈判，就是要在对方觉得你手上有且一定有筹码的时候进行的，虽然我手上是不是真的有筹码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卢铭太想知道吴恬恬到底是不是对他也有意思了，而他以为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吴恬恬一定对我说了点什么，而这说的什么，又恰恰关乎于他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

    于是，卢铭只能乖乖地回答，“大概，也许，就是那天晚上吧。”

    “大概、也许，哪天晚上？”我得寸进尺地问。

    “就那天。”卢铭因为喜欢吴恬恬的事情败露而恼羞成怒，语气不怎么淡定，“咱俩在王蔓那儿喝醉的那天。”

    “哦。”我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惹得卢铭就要过来打我。

    “你到底说不说。”

    “诶，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的打打闹闹？”姨妈见卢铭要捶我，拉住卢铭说。

    我躲在我妈背后朝卢铭做鬼脸。

    其实，那天晚上，吴恬恬喝得烂醉，连路都走不利索，又怎么可能会跟我说点什么，我都怀疑那天卢铭假接着酒意像吴恬恬告白的事情，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而身为当事人的吴恬恬，压根就没进到耳朵里，更别说是脑子里了。

    卢铭被姨妈来着，只能作罢地收回了手，对着我咬牙切齿地哼哼唧唧。

    我依旧躲在我妈背后，得意地摇头晃脑。

    “你们两个在外面，都好好的，听到没有？”我妈一边把我从她背后拉出来，一边对着我和卢铭说。“特别是你，张希希，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做任何事情前都过过脑子。”

    “妈，你生我的时候没生脑子么？怎么老觉得我做事情不过脑子呢？”我委屈地撅着嘴巴，我都二十了，我怎么觉得王女士还以为我才两岁呢。

    “因为你就是个闯祸精，在外面要是再闯祸，你可就真的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了我告诉你。”

    这到底是不是我亲妈？怎么每句话都讲得那么损呢。

    卢铭在旁边不怀好意地暗笑，认同地对着我妈狂点头。

    “你也别笑得开心，你也是个事儿精。”姨妈见卢铭笑得开心，忍不住数落起他来，“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跟你爸省点心？”

    卢铭知道自己从学校被赶出来这件事情，对他妈爸打击都挺大的，也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于是在一边瘪瘪嘴，不再幸灾乐祸了。

    “好了好了，你们也少说两句吧，两个孩子都要走了，还说他们干什么呢。”姨夫也开口了，他是不是觉得，两位妈妈的絮絮叨叨和此情此景不是太搭调呢。

    于是我妈收起想要继续数落我的心思，摸着我的头说，“到了新加坡那边，好好听你叔叔的话，听见没有？”

    我乖顺地点点头，也不再跟我妈叫板了。或许再过十几二十分钟，我和卢铭就要彻底地离开我们的爹娘；再过一个多小时，我和卢铭就要彻底地告别s市这片土地了；再过六个多小时，我就要踏足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了。而和这里有关的以后，或许，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我们的参与了。吴恬恬、王蔓以及周晓西她们兄妹两个；黎丘齐和黎麦齐；陆知遥又或者艾莎，他们都退出了我和卢铭两个人的舞台，我们或许还会相见，也有可能就此永不相见。他们都成了我们回忆的一部分，带着各种微妙的小情绪和色彩，活跃在我们的记忆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情绪和色彩会慢慢淡去，留下一个斑驳的轮廓，再到后来，连那个轮廓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或许都会风化成为我们记忆里的一粒沙，不知道被吹去了哪个角落，找不到也再无从寻找。可有一些感觉，是被身体记录下来的，就跟系鞋带一样，那是出于本能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