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万里聊起诗来,滔滔不绝,这也是太年轻的缘故,年轻人ji qg可嘉,视万物为俗物,自诩清高,也是情有可原。
泸溪老人王庭珪一看侃侃而谈的杨万里,也不愿意多去指责他的热情,所谓夏虫不可以语冰,很多事情,让年轻人自己多磨练一番,自得总比教训来得真实,也就不愿多说。
杨万里也觉得王老爷子好像有一层寒冰浮在脸上,也就打住话题,双方继续喝酒,宾主还算尽欢,夜深歇息不提。
杨万里又在东村盘桓了数月,每天读读王庭珪的藏书,偶尔和王老爷子沟通学习一番,学业大进,不知以近深秋,草木渐凋零,青山已带色。
秋风起,归心急,杨万里准备辞别王庭珪,取到回吉水,王庭珪特意挽留几日。
“贤侄,感谢你千里来看望我,我决然一身,除了几本书,身无长物,但我看你天资聪颖,确非凡品,尤其在诗词上,恐怕成就在当朝,定会峥嵘毕露,但你入于江西诗派,恐怕适得其反,固步自封,反倒把灵气拘泥,我知道短时让你改变想法,你的抵触情绪会很高,现今临别,你也别嫌老朽噪聒,老朽有几句金玉良言,希望你能拾取一二。”
“世伯言重了,我受父亲嘱托,遍访名师,特意跑来辰州,就是聆听老师教诲,岂敢不虚心接受。”
“话是这么说,要改变故有成见,谈何容易。江西诗派自从好事者吕本中推出江西诗社宗派图以来,统领南渡前后文坛数十年,自有他的道理,但诗贵于发之于心,咏以成言,你试想一点,千人有千种心思,怎么能一律以绳之?”
“嗯”
“临别我也没什么可送你做纪念的,老朽老矣,不知骸骨收于何处?现有朋友张戒张定复,撰成《岁寒堂诗话》两卷,按当年约定,千里寄书遗我,故人亲笔见赠,不便转赠,我已誊写副本,尚余尾章,贤侄再盘桓数日,誊毕相赠,再走不迟。”
“谢谢世伯,劳世伯费神,小侄闲来也是无事,可以让小侄代劳誊写。”
“不必,欣喜所剩无几,出自老朽手书,贤侄今后见字如面,也不负千里走这一遭。”
“谢谢世伯。”
“目今一别,贤侄鹏程万里,如果有机会,可以拜访张浚c胡铨诸公,他们和当朝宰辅秦桧,不是一路人,可学习他们的操守,百世之后,可都是节操chuán shi,似秦相公,吾不知其何得其所?”
“世伯放心,小侄一定谨记教诲,世伯保重身体,伺秦相公过后,自有起复的一日。”
“哈哈哈”王庭珪爽朗地笑了:“如贤侄所言,和小人相较量,当较量寿数。老朽岁数虚长,比你父亲c张戒c胡铨诸公都大,秦桧亦属小辈,比我小十余岁,借贤侄吉言,老朽定会长命百岁。”
“吉人天相,世伯保重。渐进岁尾,我回乡伺奉双亲,来年准备进京赶考,不知何时再能见到世伯。”说着话,杨万里泪洒当场。
几日后,杨万里背负行李,怀揣《岁寒堂诗话》,辞别王庭珪,洒泪东归。
翌年,杨万里进士及第,年轻人初入guān chǎng,爬摸滚打,第二年,被授予赣州司户参军,赣州离吉水不远,同属江西,司户参军属从七品,官岁不大,但杨万里可以时时侍奉父母,也算好事,其父亲杨芾经常带他拜访过往赣州的文化名人,如张九成等
五年后,杨万里调任永州零陵县承。
永州属湖南省,潇水c湘水汇流于此,故有“潇湘”美称,所谓潇湘无限意,鸿雁北归时,唐时柳宗元曾被贬永州,写过《永州八记》,可见,永州一直是朝廷贬官常地,当时,抗金名帅张浚张德远就被贬永州。
是时,秦桧已死,主战派短暂地试图重振国威,但高宗皇帝不愿改变国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