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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王庭珪给胡铨赠诗,自然有好事者汇报到秦相公那里,秦桧大怒,坐讪谤,流夜郎。

    夜郎,在中国历史以及文学史上,和楼兰一样的出名,位于贵州境内,现代交通发展,旅游发展,已经是很好的地方,但在古代,交通不便,文化闭塞,从杭州至夜郎,千山万水,王庭珪身负贬书,一路往江西c湖南方向跋涉而去。

    这日刚离开杭州,于城外紫阳亭,早有一位羽扇纶巾的中年人在路边等候,走近一看,原来是岁寒堂主人张定复,已在路边翘首期盼良久。

    “王大人,小弟等候多时。”

    “定复贤弟,想不到老哥已为流人,尚有贤弟记挂。”

    “朝中正义之士亦多,只不过秦桧气焰嚣张,故隐忍以待时机,似愚弟这般职位低微,也不在乎什么得失,故离亭相送,望哥哥一路平安,早日的回。亭中备下薄酒,且饮几杯,再走不迟。”

    二人进入紫阳亭,家人早已备下祖席,二人开怀畅饮,了不知南北。

    酒过三巡,看庭外衰草斜阳,富春江浩浩荡荡,归舟c渔船来来往往,张戒不禁感慨:“哥哥大作,传颂士林,‘名高北斗星辰上,身堕南州瘴海间。’不想,哥哥也步后尘,看来官家只想偏安一隅。”

    “贤弟名定复,恐怕感慨更多。还是莫谈国事,窗外大江横,正是吟诗时,听说你和东莱先生有过争论,对诗的见解,自然高明,愿闻其祥。”

    “高明谈不上,还想请教哥哥,江西诗派,您有何看法?”

    “有利有弊,弊大于利,诗在江西诸子手中,渐渐变死板,了无生气。”

    “何以见得?”

    “东莱先生有言:‘唐自李杜之出,焜耀一世,后之言诗者,皆莫能及。元和以后至国朝,诗歌之作或传者,多依效旧文,未尽所趣;惟豫章始大出而力振之,扬抑反复,尽兼众体,而后学者同作并和,虽体裁各异,要皆所传者一。’要皆所传者一,但这个‘一’,江西诗派并未找到,诗道一以贯之,一而二,二而一,如东莱先生所说,豫章尽兼众体,怎么可能?李白有李白之味,杜甫有杜甫之体,怎么到了黄鲁直之后,人皆一体,恐怕千篇一律自此始矣!”

    张戒微微一惊:“想不到哥哥对诗的看法,和小弟暗合。苏c黄用事押韵之工,至矣尽矣,然究其实,乃诗人中一害,使后生只知用事押韵之为诗,而不知咏物之为工,言志之为本也。《风》c《雅》自此扫地也。”

    “贤弟说的好啊!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喜欢格律c用典c押韵来言诗,舍本逐末。诗不是不讲究这些的,很多二流诗人,以为自己掌握这些就了不得,其实舍本逐末,得不偿失。”

    “听哥哥这么一说,我就敢写《岁寒堂诗话》了,从本朝欧阳公以下,苏c黄之诗和诗论笼罩天下,致使本朝之诗,越走越呆板,好像庙里的泥塑菩萨一般,徒有其表,气韵全无,直接责任人,恐怕非苏c黄莫属。”

    “哈哈哈!贤弟说出来我们想说而说不出的话,不瞒你说,我年轻时也是学习江西诗派的,自己写的诗自己都没法读,后来抛弃了他们的理论,渐渐地,自己之诗渐觉有韵味。”

    “苏c黄诗中滥用典故c补缀奇字c以议论为诗c以押韵为诗的倾向,我以为是‘诗人中一害’。诗妙于子建,成于李杜,而坏于苏c黄;脱尽苏c黄之习气,始可以论唐人诗;唐人之声律净尽,始可以论六朝诗。”

    “贤弟见识果然不一般,此等高论,自可编入诗话,等你的大作撰成,记得给哥哥寄上一本,哎!也不知哥哥到时候身在何处,埋骨何方?”

    “哥哥不用介怀,朝中自有正义之士,早晚会让哥哥复起,至于拙作,天涯海角,自当奉上。”

    看看天色渐晚,两人洒泪而别,王庭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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