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放下了阳斩,望着眼前杂草丛生的荒凉城市,结着蜘蛛网的草丛中鼹鼠窸窸窣窣地爬过,不远处的城市废墟里振翼飞出一群白鸽。
这是遗忘纪元2036年的秋天,这一年我二十九岁,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也失去过很多东西。
“阳斩”是一柄重剑,很重,重到任何人都会觉得背着它去旅行是一件失了智了事,但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把它送给了我,在我告诉他我打算跨越国境线上的“白界”进入“禁域”的当天。
这可是把好剑,三十六个雕纹组合,双阵列驱动,还添加了十来个触发式机械组件,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亲手打造,摧枯拉朽,削铁如泥,有价无市啊!”那家伙在我面前眉飞色舞。
我倒是丝毫不怀疑他身为古典法师兼锻造师的手艺,别说一把剑,我觉得时间充足的话他指不定能造一辆飞船出来,而阳斩也确实是把好剑,如果无视它的重量的话,切削雕纹组让它拥有了相当锋利的剑刃,合金材料加上加固雕纹保证了其耐用性,控温阵列组使其在高温和严寒中都保有相当高的使用性能,必要时可以做空调暖气两用,装饰雕纹还能用于夜间照明,实在酷得不行。
没有任何一个剑士能够抗拒这样的一把剑,与其说是把u qi,倒不如说它已经成为了一件艺术品,它那五六公斤的质量简直就是为了衬托其不凡而存在的,但试想如果一个绝世的剑术大师有幸能得到一柄神剑,他又怎么会介意这柄神剑稍微重了一些呢?
然而问题的关键点在于,我是个法师。
法师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是比较多样化的,依照比较古老的分类而言,法师被定义为四个学派十六个系统,而在学派之中,雕纹,古典,和阵列学派皆涉及到静态法术的研究,开发及使用,当然,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而假如我隶属于这三个学派中的任何一个,这柄剑于我而言至少还有一点研究的价值,毕竟无论雕纹组还是阵列组,只要牵涉到组合的静态法术,于法师而言就是极其具有实用性和学术性的东西,然而没有假如,我是个前圣咏学派法师,是那种只需念动几千个艾薇儿咒文就能把一只热气球大小的火球“嘭”地一下仍进闹市人群中的存在,这柄剑于我的意义可想而知。
不过对上述情况的担忧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一般来说,一个法师在面对闹市人群开始咏唱法术时,通常就意味着他人生的完结,或者去掉“面对着闹市人群”这一谓语,这话依旧成立。
圣咏法术被亚隆达尔圣殿列为禁术,是大约三十年前的事了。
其原因倒不是出于公共安全之类的考虑,事实上圣殿把几乎一切法术无论学派系统统统列为了禁术,我甚至怀疑他们知不知道学派系统是个什么玩意,说到底亚隆达尔如今是个骑士文化和神学盛行的国度,法术被视作是违背神意的邪恶存在。
然而即便圣殿高层决策者也未必知道的一件事,或者说即便知道也未必会被承认的一件事是,相比较神学数百年的发展,骑士文化近两千年的传承,法术已经存在了整整五千年以上。
一般认为,在某个遥远的时代,法术存在过一段绝对的辉煌期,师们隐居在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在空间与时间的夹缝中建立城市,或者满世界寻找失落的典籍,与龙探讨法术的边界性问题,那段辉煌持续了一千年,一千年的燃烧过后,法术文明的火焰就熄灭了。
法术衰落的原因是一个真正的迷,随着一座又一座法术塔在时间的风霜中倒塌,法术开始远离人们的视野,在不见光的社会层面以世家的形势传承至今,期间又是漫长的两千年。
而如今,法术世家体制也在近二十年里急剧崩溃,沦落为如今但凡法师暴露身分就会被杀掉的现状,实在让人见笑。
这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