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忘!没有姑娘帮忙,我小叔也不能免了奴籍出去营生。姑娘延医为我祖母问诊,还寻了人参给她下药,这些恩典珠儿都记着......”康珠儿紧咬下唇,似在屏气,停顿了片刻,她才仰头直视邢岫烟:“姑娘,今天我在老太太的上房,碰见个奇怪的人!”
岫烟心一紧,目光灼灼的看着康珠儿。
“白日里有位姓顾的公子去府上,我给端的茶水,进去的时候,老太太脸色不大好,若是平时,老太太的心腹丫头月牙儿都会帮着说劝几句,消了老太太的火气。可这次不同,月牙儿姐姐一直站在老太太身边,没言语半个字。府上的两位小姐也在,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的。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等送了茶盏之后便留在外堂屋里帮着几个姐姐打下手。不大会儿,就听见里面惠萍小姐骂那顾公子,还有惠玲小姐的啼哭声。”
康珠儿边说边不断回想着白日里见的一幕场景。
戚家留下的老人儿比较多,和欧阳家的人形成两股势力。惠玲小姐还好,总待她们一视同仁,说话和和气气的,还时常有打赏,大家也多愿意往惠玲小姐的院子里跑。可惠萍小姐就截然相反,不但性子泼辣,而且常常打骂戚家的老仆人。连她们这些刚刚从家生子里提拔起来的小丫头们也多不入她的眼。
大伙儿对惠萍小姐是敬而远之,轻易不靠近她的身前。
岫烟沉吟片刻:“两位小姐......一个不顾斯文,当着外男的面儿大声辱骂,一个狼狈的小声哭泣?欧阳老夫人有什么举动?”
康珠儿轻轻一叹:“他们在内室,我听的不清楚,而且堂屋里的几个姐姐觉得事情不对,便将我们三等的丫头都轰了出去。顾公子走的时候,我看见老太太亲自送他出门,而且满脸的笑意,不过两位姑娘明显都哭过,眼圈红的跟兔子似的。”
康珠儿见邢姑娘沉默不语,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姑,姑娘,是不是我这话没什么用处?”
岫烟莞尔一笑:“自然不是,用处极大!”
康珠儿拍了拍胸口,腼腆的看着邢岫烟:“我们家亏欠姑娘的恩典太大,姑娘放心,只要欧阳家那边有消息,我一定尽快送过来。”
岫烟叫美樱准备了一个荷包给康珠儿,又叫芳官亲自将人送到角门去。
一路上,芳官不停觑着康珠儿,等快到角门的时候,芳官一把拉住她,压低嗓音问道:“你跟我们姑娘说什么了?怎么神秘兮兮的?还有......美樱姐姐为什么给你那个荷包?你知不知道那荷包里装的是什么?”
康珠儿不耐烦的甩开芳官的钳制,语气疏离:“姑娘给我,我怎么好意思问?不过是些女孩子常用的小玩意儿罢了。”
芳官一指头戳在康珠儿的额头上,咬牙切齿道:“真是个笨蛋!那里头是只南海珍珠!”芳官越发觉得康珠儿和姑娘联手隐瞒了自己什么,不然不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康珠儿。
芳官心中百般好奇,拉着康珠儿就是不松手:“好妹妹,我在姑娘面前可是吃的开的人,你别瞧现如今是美莲和美樱两个最得宠,可等她们嫁了人,姑娘最器重的岂不就是我了?你把你为难的事儿都告诉我,我给你细细的参详参详,保管你将来在我们姑娘面前不吃亏!”
康珠儿笑眯眯的用左手拨开芳官的钳制,淡淡道:“等芳官姐姐真有那么一日的时候,我再和姐姐说也不迟。”
芳官眼睁睁看着康珠儿的背影消失在角门处,不禁跺脚低声咒骂:“哼,别以为我没瞧见,你倒是会讨好美莲,等有朝一日叫你们都落在我手心儿里,哭着喊着来求我……转眼秋闱在即,孝宗无意中翻阅卷宗,见了贾政的履历,心下较为满意,便钦点了他为金陵学正,远赴去督考。贾政心中感激,第二日请旨进宫谢恩,当天下午就收拾行李启程奔赴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