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后鄙夷我粗俗不懂规矩?”
宝玉原在兴头上,听得邢岫烟这一席话,顿时耷拉下脑袋。
袭人不忍,讪讪的上前收了玉鞋,只笑道:“芍药栏处已经预备下了,姑娘们还是上席去!”
宝钗和史湘云心知这是袭人在解围,便一左一右携了贾宝玉出,香菱、侍书、晴雯、麝月等略有些脸面的丫头都尾随在后,空留下四儿和春燕这种小丫头在里看管门户。
小丫鬟们玩心重,哪里管得住腿脚,也不过多一会儿的功夫便溜出去自玩了,将偌大的个院子都扔给粗使婆子。
从沁芳亭往下走不多时便是芍药栏,其内中的红香圃设了三间小敞厅,三面凉风习习,筵开玳瑁,褥设芙蓉,正是花团锦簇,环红绕翠之相。
众人执意叫岫烟和宝玉坐在首席上,探春又望了望长桌上的菜馔,指了一道蟹黄馒头和云英面与小丫头道:“这两道送去藕香榭给舅太太、姨太太和大奶奶用去。”
岫烟和宝钗忙拦,探春便道:“要是旁的,我也不必去送,只是这两道菜外面吃不着,竟是我们家自己才琢磨出来的佳肴,连老太太都盛赞不已。况且现在也不是吃蟹的时候,这蟹黄馒头做工考究,就更显难得了。”
贾宝玉好了伤疤忘了疼,忙跟着点头:“这是外厨房在大姐姐回家省亲的时候想出来的花样,可不比外面的口味。”
一时卢氏和薛姨妈等派丫头过来道谢,这是缀语且不提。因史湘云嫌不热闹,所以嚷着要行酒令,输的便要吃酒做罚。几轮下来,吃的最多的反而是史湘云。
岫烟暗中留意史湘云脸上的红晕,果然没几时,史湘云的身子便左右摆晃,舌头打结,趁大家乱阵之中吃酒划拳的时候,脚底飘飘悠悠出了红香圃。
这些人因贾母王夫人不在家,没了管束,便任意取乐,呼三吆四,喊七叫八。满厅中红飞翠舞,玉动珠摇。晌午一过,众人身上都难免沾了酒气,大伙儿便商议散了,却忽然不见史湘云。
岫烟早知后事,便悄悄拉了薛宝钗先一步出红香圃,往沁芳亭的另一端来。
二人坐在一处靠水的横栏处,用蛟帕垫了方坐,岫烟轻声问道:“我听说宝贵人有了喜脉,可宣姨妈进宫去瞧了?”
“她被元妃娘娘看管的紧,只派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出来找我们薛蝌,说是宫里的日子艰难,她半点自由没有,日日用补胎安胎的药,”薛宝钗长吁一声:“我也不和邢妹妹说违心的话,现在我们一家只担心......娘娘到最后临了卸磨杀驴,去母留子!”
薛宝钗只见过元妃一面,还是其省亲的时候远远瞧了一眼,但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在薛宝钗的心里却印象极深。
一个女史,几年间就做到了四妃之一的位置,手上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她借用的不过是宝贵人的肚子罢了。
“我前两日给妹妹去信,还有件揪心的事儿。梅家不知哪里又冒了出来,拿着当年我二叔与梅翰林的信物,非逼着薛家嫁女。”
岫烟冷笑不迭:“他们家不是一直忙着攀附太后的侄女吗?”
“你这么聪明还不明白?连我这愚钝之人都看个通透,徐太妃一死,太后地位堪忧,梅家现在躲郡主还来不及,更别说去做上门女婿了。梅家又怕太后死灰复燃,今后郡主找他们的麻烦,便打定主意叫我们家做替罪羊,逼着我们履行婚约。”
岫烟暗道:这梅家好生的无耻啊!他们明知道薛宝琴已经进宫做了娘娘,却还紧咬着不松口,可不就是奔着薛宝钗来的?
“你以前可见过梅家的人?”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薛宝钗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继而不确定的看着邢岫烟:“那次从芳菲苑回来,宝兄弟带着我们去翰宝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