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震,急道:“可了不得,我竟没想到这一层。好姐姐,你一定都带了去。就告诉林妹妹,说我没一日不想她的,叫她赶紧回来。”
袭人在里间炕上揪着绸被子上的鸳鸯,将个好端端的五彩鸳鸯揪的抽丝剥线,再不能看。
平儿见宝玉执意如此,也只能收下了小箱子。
当日,平儿就和两个婆子坐了一辆大车,昭儿领着另外两个仆人骑马,一行人走完陆路又转水路,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苏州。
京城这边暗潮汹涌,可贾琏和黛玉的苏杭之行却甚是顺利。昭儿走后不久,吏部就下了文书,叫邢忠即刻回吴县接旨,邢忠不敢耽搁,就将小厮阿喜留了下来,又嘱托在扬州做生意的三妹夫照顾好卢氏等人,他率先一步往苏州赶。
等到了十月初的时候,岫烟等才将林府诸事料理妥当,陪着黛玉扶棺回乡。
林黛玉幼年在扬州的时候,只以为扬州是天底下难得的繁华地,及至跟着先生入了京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管中窥豹,时常暗笑自己的浅薄。天朝上邦,自然一切的精华都汇集在了此地。然而今日又到苏州城,才惊觉,天地之大,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
邢忠做了县令,卢氏今后可就是县令夫人了,自然进城要用小轿来抬,这是走官府的用度,并不是邢家自己出。原府衙里的师爷是个老油条,跟着白友善去了知府去发财,邢忠就将原本的一个不入流,不为白友善所喜的刑名师爷提拔了上来。
这师爷向来阴沉木讷,但在侦探破案上是绝顶的好手,更身兼仵作一职,正因为这个,白友善一直没舍得辞了他。如今白友善跃身为苏州知府,大事小情一大箩筐,就把这个刑名师爷给忘了。
邢忠过去虽然只是管着书吏方面的事儿,但和这位刑名师爷关系不错,刑名师爷的娘子暗暗嘱咐他,今后既然给东翁当差,少不得要巴结巴结邢太太。这师爷倒是没曾理会,不过她娘子暗中叫人去府衙,偷偷贿赂了管车马的差官,邢家回城这日,衙门里出了好大一辆马车,在码头撞上了邢家自己的马车。
邢岫烟领着正德,黛玉携着紫鹃,四人上了邢家自己的车驾,只叫王嬷嬷领着丫鬟婆子们坐第二辆。
邢家的马车比不得林家,但也是熏香缭绕,满室馨香。林黛玉见邢姐姐的丫头篆儿和婆子迎风坐在车辕上,心中不安,忙道:“叫篆儿姐姐进来坐吧,咱们挤一挤还先暖和。”
篆儿正转身给姑娘们放车帘,听得林黛玉这样说,笑道:“林姑娘不用担心我,我打小在庄子上长大,再冷的天也见过,这点子值当什么!你只陪我们姑娘说会儿话,篆儿我就谢谢林姑娘了。”
邢岫烟嗔道:“你倒是会给林姑娘编排事儿做。”
篆儿嘿嘿一笑:“因林姑娘不是外人,我才敢这么说,若换了别人家的小姐,我担保自己像圆妙观里的太上老君,嘴巴严严实实轻易不开口。”
林黛玉觉得这对主仆关系很不寻常,反正不像她和紫鹃似的。黛玉长长一叹息:“我瞧篆儿将来跟着姐姐是个有福的。”
岫烟将自己的藕紫色鹤氅盖在了正德的小身子上,她自己略往黛玉的方向靠了靠,“我们一家都感谢篆儿,林妹妹不知道,正德小的时候,家里来了个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说正德是极富贵的命,可惜命中有五劫,需要有贵人相助。”
岫烟说到这儿,怜惜的轻抚正德光滑溜溜的小额头:“我们原是不信的,可谁承想那一年他才三岁,我们家正是忙的时候,有贼人竟大胆包天偷溜进来想抱走正德,让我们交赎金。多亏了篆儿,死死咬住那贼人,方等到我们赶过去。”
黛玉心提到了嗓子眼,“阿弥陀佛,可见这秃头和尚也不是全然胡言乱语。篆儿岂不就是正德的贵人!”
黛玉不禁看向枕着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