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天面色古怪,“你就不怕?我这击若是未曾分神”
“那我便赌。”
凌昭弯唇,“显然,是我赢了。”
“你并不了解我,这赌也是侥幸。”
刀柄合鞘发出了轻巧地撞击声,孟行天大步地迈了出去,却又一脚停在了方正的门外,站着,没有回头。
夹沙的西风从远捎来了不知哪里的黄土,零零洒在他的鞋尖,又悄然地滚落了。
“受人之财,忠人其事。这事尚未算了,我不会罢休。”
萧陌然微笑:“自然。”
他握住刀柄,低沉的声音像是融在了大漠的风沙里,粗粝而沙哑:“下一次,不会这样轻易了结了。”
萧陌然仍只是笑:“请便。”
重箱内的器械撞击声和脚步一起远了,男人俊俏的面上就收了笑,深深地眸色像是卷了道狂风,在眼眶中凝出了无声而剧烈的风暴。
“阿凌好生厉害,这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招式用起来可是连眼都不眨呢。”
凌昭垂眸未语,只是用指尖磨拭着未亡的剑锋,一寸一寸,动作轻柔地像在抚摸自己的qg rén。
“若我不出手相阻,你是当真准备死在他的刀下?”
见对方依旧未有回言的打算,萧陌然是真的动气了,“你就这么想死?”
凌昭答:“不想。”
“那么为何不躲?”
“他杀不了我。”
“你可知道方才那一击是有多么危险!”
“我不怕死。”
凌昭打断他,“萧公子,你只需顾好你的性命,至于我,是死是活,与你都无半分关系。”
她抬头,冷语如冰霜,“你大可以离我远一些,有你在,反倒叫我不知如何自处。”
她的此番言语决绝,萧陌然却笑了。
“小红,你原来是没有心的。”
凌昭不怕死,在她执剑长达十六年的时间里,她的衣袍溅血无数,这早慧的剑客便早已预想到自己也许有一日也会像手下的这些残尸一样,死在无人的荒野,凡躯化为鸦喙的填肚碎肉。
死在刀下c剑下c仇人手下,都是她的宿命。
可她不允许自己就那样因为个不明不白的剧毒,像懦夫一样死在榻上。
她没能成为千古流芳的女剑客,可骨子里身为剑客的骄傲却半分未曾泯灭,纵使已然内力全失,纵使身躯羸弱甚至不敌凡人,谁也依然不能改变她脑中固执地念头。
勉力过招的气力已然耗尽,再没有人握住她的手替她传输真气,凌昭就只能躺在酒馆的地上,望着泥封的屋顶发着呆。
耗力过剩的后遗症就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一齐到来,连同视野中的房顶像是在剧烈地喘息中摇晃。
鼻腔的吸气已供不上脑部的氧,凌昭又张开了口,像一条被抛在岸边垂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她在地上孤零零地躺了许久,头顶方向刮来的风沙进了嘴,带着股难以言明的灰尘味道,并不是很好。
可凌昭只能躺着。
她甚至觉得很困,很倦,倦得就要在这里沉沉睡去。
后来有个女人的脸出现在她因倦意而模糊的视野。
——是蓝水蝶。
“咦?怎地就你一人?”
狐狸般的美眸向四周一瞥,语气很是惊奇:“萧陌然竟放你一人躺着?”
凌昭未答,便觉手脚挨了轻轻的一脚踢。
“你说啊,他去哪了?”
凌昭闭着眼:“我本也不是与他一道。”
娇媚的女声蓦地尖锐起来,凌昭没看,也能想象到她瞪眼拧眉的样子。
“开什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