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贼匪三爷看上的待遇,并未让凌昭的境地有半分改善。
除去被单独丢进个牢笼,她与那些山民们同吃干硬的馍,睡潮湿发霉的稻草,然这等对待与凌昭自宅布设并未有很大差别,于是她也便只沉静的睡着。
隔壁牢笼里的女人们哭嚷尖叫,也逃不了被拖出去的命运,唯有她这极偏处的地方,安静到连一丝翻稻草的动静都没有,着实叫前来围观的朱家二爷纳闷至极。
“老三看中的这娘们莫不是死了?怎地连一声都不吭?”
老二朱尔俄抚掌笑了一笑:“我原当咱家三弟是老铁树开了花了,却没想到他好的是这一口早知如此,便将我房中那些不行的先一步赏给他了”
身材粗壮的男人垂膝蹲下,盯着凌昭的目光炽热到想要在她脸上开个洞似得:“除了这灰白的面色,倒也算得上个端正的美人儿老三难得有兴致,我便让给他了。”
他言语之间态度散漫,仿佛他口中之人只是个没有生命力的物件,能随意地被抛弃。
大哥朱霓江摇了摇头:“三弟这举实在不妥,若真要将这女子娶进门来,恐要平得怨怼相对”
朱尔俄答:“你管他作甚?况这左右不就是个女人,若不听话便要好好整治!这以夫为天的规矩可要叫她分清楚。”
朱霓江未答他话,只是摇了摇头便往外头走了,这地牢里满斥的潮气和霉味他仍闻不惯,只待了一会儿便下意识地想要从这里逃离,若是叫人知晓他堂堂西山寨寨主竟然害怕这样的地方,也不知会被手下如何看待
三两步伐一并,朱霓江便登出了地牢的梯,灰暗天色像要从山头直压下来似得沉。雨水不断噼啪落在房檐,又从那瓦上滚下,落在他黑色的靴上,迅速不见了影。
“怎地又下上了?”
“这点儿小雨大哥便怕了?”
粗粝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朱尔俄那高大的背影便在他眼前一晃,直迈着步向院中走去。
“哦,我倒是忘了,你还有嫂子来接。”
那黑色的衣袍向旁走开,露出了刚刚被他遮住的一抹浅色身影,那女子正执着把素色的油伞,如漆木一样的发丝齐整地束在头上,她微侧了伞,立时便露出一双像葡萄一样圆润的杏眼,带着些微的笑意,和软软的声音一起融在薄薄的雨色里。
“夫君,是又忘了带上伞了吧。”
朱霓江一愣,立刻便忙乱着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怎到这来了?我不是同你说过,叫你别来这处了吗”
“许你自己怕了不来,还不许我这不怕的来么?”
“说的什么傻话”
温言软语渐渐散在雨里,只有秋风掀起的凉意,却不比地牢的温度更冻人。
朱有尘从守牢小卒那里得到凌昭的消息时,已是酉时有余,停了雨的地上还带了夏末些微的焦热,到了踏入地牢的时刻,温度却在片刻间骤降,并随着他的深入愈加严寒。
周遭笼里关着的村民已有不少团起身子打颤,唯有那角落里独分出来的一笼,里头的人像死了一样,背对门躺着。她的脚下放着今午送进去的吃食,像是被那寒气凝冻起来了,完整地结成菱角分明的形状,连着铁质的栅栏一起爬上寒霜。
“她这样,多久了?”
守牢人道:“足有一个钟头了小的起初以为这是她搞得什么名堂,便没在意”
疤面青年上前一步握住了被冻上的笼锁,便见着些白烟稀疏散出,不过片刻又放了手,冷声开口道:“把门打开。”
锁链撞在门栏上的沉重声响起,朱有尘一脚迈了进去,只见得那褐衫的背影周身都布了层淡淡的白霜,像是无法控制住某种力量一样,源源不断地散着凉气。
他上前踢了她两脚,在未得回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