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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而长久的睡眠。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景象,只有身处的黑暗沉寂着,像是永恒的夜,安静到让人绝望。

    浓重而稠密的血腥味压迫着凌昭的鼻腔,视野内却未有任何活人存在的迹象,于是她下意识地探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那泊泊淌出炽热液体的窟窿就这么杂着被剑刃挑翻的碎肉,血肉模糊地在她的身体上绽开了一朵花。

    “——阿凌。”

    怀信的声音从后传来。

    “你受伤了。”

    冰冷潮湿的石板地面在瞬间延伸到了视野尽头,带着她熟悉的腥味,刺激着她的大脑。

    “师兄?”

    她刚迟疑着开了口,那从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便让她不自觉地蜷起身子倒在地上,忙叫青年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来。

    “伤得这样重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疼惜之意,不待她回话便接着道:“你这伤不轻,近来估计是只能静养了稍后我便向阿爹请示,你的那些任务由我dài li,你便留在房里安心养伤吧。”

    凌昭只觉得这场景如真似幻,仿佛不属她已知印象中的任一记忆,于是忍痛开着口:“我这是在哪?”

    青年身躯一颤,面上带了些微妙将她看着,“你在死囚监战了两个时辰了你已经不记得了吗?”

    “死囚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本纤长的手指不知在何时已缩了一截,连指节都变得肉肉的,小巧而柔软的模样,分明只是个孩子的手。

    “阿爹也是狠心生生把你这丫头丢到十来号人的囚笼里不闻不问还好这次只是伤了皮肉,若是这一剑再往里深个三寸”

    那沉声开口的叙事在瞬间抹开了她模糊的记忆,痛苦到连喘气都是折磨的伤口在她的身上零散遍布着,提醒着她早已是在黄泉之路徘徊的迷途之人。

    她怎么忘了。

    她怎么能忘了?

    手无寸铁和那些高大癫狂的成年男人一同被关在牢笼里相互厮杀的日子,她和他们都变成了疯狗,仅为个苟存于世的机会红眼争得满身鲜血。

    没有u qi,她拿牙齿咬。

    没有u qi,她用指甲挖。

    没人教过她怎样shā rén,那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却仍唆使着她将手指插进那些人的眼睛里,咬下他们的耳朵c手指一步一步,一点一点,以极尽泯灭人性的方式攀比着谁更心狠手辣。

    凌昭赢了,那时她不过是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却早已亲尝了黄泉的味道——带着死气,很痛,也很苦。

    一如现下。

    昔日记忆在瞬间黯淡,口腔含着的血沫滑进喉咙,呛得她喘不过气,有如千万只小虫在心间噬咬的痛感随着她的意识缓缓复苏,心脏却像是麻木了一样,极为缓慢地跳动着。

    那过分长久的间隔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还是不是活着。

    凌昭的眼皮掀出一条缝。

    模糊的橙色在视野中绰绰,刺得她的目流出泪水来。

    于是她想要拭泪的手动了动。仅仅是极微的动静,也让她头下枕着的那双腿的主人迅速察觉,缓声轻道:“醒了?”

    凌昭没有回他。

    与其说是她向来话少,倒不如说现下她连开口应他一句的气力都没有,仅是忍受着毒发和重伤造就的双成痛苦,就已让她竭尽全力。

    “你的伤很重,右胸下侧的三根肋骨皆已尽断,若不是你在最后关头运了股气扛住了那一击,这碎骨恐已伤及内脏。”

    她静静听他说完这些事,仿若毫不关己般平淡,只有因苦痛而紧绷的五官皱在一起。

    然后那人又道:“阿凌,”他顿了顿,像是停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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